第1章 楔子

间传遍全身，冻得她直打冷战。

    萧砺锋看着她，唇间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女童侧头瞧了他一眼，带着一丝笑意回道：“我没有名字。”

    萧砺锋感觉到手渐渐有了知觉，微微屈指，学着她刚刚的模样，低头哈气慢慢的搓。

    他不再问她，她也不再搭话，两人并排靠墙而坐，默契的沉默着。

    等到他完全能活动手指去拿怀里的馒头时，身边似乎有个温温软软的东西靠过来，他侧头一看，是刚刚那个女童竟在这样冷的境地睡着了。他的角度正好瞧见她的脸，双眼紧闭，睫毛微颤，因长期的营养不良，她的脸颊瘦的凹了进去，唯独那双眼睛——他想起刚刚盯着他的那双眼，竟在黑暗中那样明亮有神，似乎丝毫没有因为在这样脏乱的地方成长而沾染污浊之气。

    冷掉的馒头，又碎又硬，吃在嘴里宛若嚼沙，实在难以下咽。但萧砺锋还是迅速吞掉了整个馒头，撑着身子靠近女童一些，在寒冬的雪夜里，两个人相依取暖，熬过漫漫长夜。

    第二日，萧砺锋是被摇醒的，睁眼便见到家中管家熟悉的脸。

    见到小公子醒来，管家几近激动地哭出来了，忙命人扶他起来搀回府中。看到萧砺锋身上破烂的棉服，再看看周围缩成一团抱着碎棉絮的乞丐，眼神骤然冷了下来，一群无知刁民居然抢他家公子的衣物。

    遂下令，将所有的乞丐打一顿赶出帝都。

    萧砺锋醒来之后，身边空空如也，他就着家丁的手站起来，缩了一夜的双腿一时如数只蚂蚁啃食肌肉，让他几近摔下去。可他顾不了那么多，忙出声制止管家，轻声道：“算了，父亲护国英雄名声在外，母亲有一心向善，将军府也从来都不是持强凌弱的府邸，是我自己做错事被罚，怨不得其他人。”

    小公子都这么说了，管家自然不再多事，随着一起准备打道回府。

    萧砺锋四处张望，将小小的巷子看了一遍又一遍，却不见昨日夜晚的女童。他任由家丁将他背起离开深巷，徒然觉得昨日宛若一场梦，可是他昨日睡下的地方边上那一出还未被雪晶铺地的一小块又在提醒他，那个女童确确实实在他身侧睡了一夜。

    她去哪了，萧砺锋不知，也再未见过她。

    那年，他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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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坊间传闻，源城外的竹林里隐居着一个长得好看身怀绝技嫡仙般的人物。

    之所以说是隐居，是因为这片竹林走进三成，便全是此人设下的机关，若非极其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根本不可穿过重重机关见到这人。但也有寻常人为了求医，来到竹林，胡乱走失，莫名其妙的就看到仙人的住所，莫名其妙的就被接待了，然后莫名其妙的就被治好送出了竹林。

    可见说是隐居的仙人，隐不隐居全看仙人的心情。

    传闻说，仙人有三大绝技，其一便是这奇门遁甲之术，曾有能人异士想破其设在竹林的机关，明明表面看来，都是些不足为奇的小机关，但是环环相扣招招相接，不痛不痒。几个人在竹林里折腾了一天，竟一米都没前进了去，最后不由的落败而归，佩服这未见其面的仙人。

    其二是用毒用药的本事，自古医毒不分家，百姓没见过仙人用毒的本事，但却见识过他的医术，凡源城中大夫治不好的病，去竹林求医，都能……也不是都能求到的，有些人失败而归，有些人却能顺利求药，众人不解其缘由。后来有人统计了仙人接病人的规律，最后得出，他接待的病人皆是面容或清秀或俊逸的男女。

    其三便是这容貌，仙人仙人，那自是长得好看才叫仙人。据求医归来的人称，那是一个艳阳天，仙人出现时却雾气环绕，一定是出场自带仙气，其面如冠玉、温润谦和，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众人啧啧称奇，都想见一见这神秘的仙人。

    茶铺里一青衣男子正与刚进源城的几个外来人讲述这一奇事，而刚刚蹲在一边听得认真的小乞丐，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没人在意她的去处。

    竹林里，一个身着破布身形消瘦的女童小心翼翼的走着，青衣男子说的太过悬乎，她又似懂非懂。只知这竹林里机关密布，稍不注意就会身陷其中。

    会死吗？

    女童捂着几日未进食的独自，勉强支撑身体的双腿剧烈的颤抖着，仿佛再告诉主人，它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很快就会倒下。这样的日子再持续一两日，即便不被这机关折磨死，也会被饿死。她不想待在帝都，远远从帝都的乞丐变成源城的乞丐，今日听到这竹林有如此仙人，好奇心驱使着她来到这里，便是死也想见上一见。

    要真是神仙，她倒真想求一求，她想见一见爹娘，想知道他们还是否在这世上。

    这一年，她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