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温雅一笑,作了一个揖礼,一手摊开,作送客状,“多谢华大夫,您的恩情玄箖无以为报,待……她醒后,定当登门答谢,如今天色已晚,您也该歇息,玄箖送您一程。”
他执拗的认定女孩一定会醒,届时答谢,显然是不把希望寄托在华大夫身上。
“送我倒是不必,反观你,劳累这么久,赶紧上床歇会儿,千万别再累着自己,不然你娘又要操心。”华大夫无奈地推却道。
这孩子知事懂礼,然而,看着他那副由于长期缺乏营养而异常瘦削的修长身体,华大夫忍不住心疼起来。
可惜啊可惜,这么乖巧的孩子,却要受如此罪孽。
华大夫走出少年的破茅房。
转身看见的便是房屋摇摇欲坠的情景,他仰头望天,连连叹气,步伐沉重的朝向远方走去。
到底不是自家人,他也不好插手别人的家事,只能为友人一家尽一份微薄之力。
少年久久伫立在门外,目送着华大夫远去的背影,直到人影消失,他才带着寒冷的空气踏入房内。
怎么可能呢?明明她昏倒前还是那么富有生机,怎么可能......
走到床前,蓦然对上一张充满血丝的双眼。
那双眼疲惫,却又明亮而锐利,就算是双眼通红,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为她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增添了不平常的韵味,令人一眼难忘。
少年脚步猛地一顿。
此时原本应该命不久矣的女孩撑起自己的身体,坐在木头制成的硬床上。
她的发丝披散着,脑袋上绑着一层绷带,靠近额角的地方有红色渗透
她撑起身子,一只手揉着充血的双眼,看上去无辜而纯良。
叶烬浔摸摸头上的血窟窿,眼中闪过一丝寒凉,待察觉到头上传来的伤口快速愈合的扫瘙痒,她才放下手。
她慵懒的凝视少年,嘴角上扬,眼底闪过一丝诡谲,轻缓的低语着,“玄箖……”
玄箖站在原地,看着她,没有回应。
女孩尚留着一丝呼吸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不会死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许是因为她对付舅母时毫不留情的一手,许是她即便高烧和血流不止时的坚持倔强,让他不那么认为这个女孩不会这么简单的死去。
这可能有些不可思议,但他似乎觉得有什么在悄然改变,如同月下昙花,悄然开放,默默逝去,不为人知。
“你醒了。”
玄箖缓了口气,平淡温雅地说道,就像回到两人先前相处的那样,仿佛自己面前的人并未受过什么伤,只是睡了一觉罢了。
“恩。”叶烬浔低低地回应道。
玄箖:“这几天喂你吃东西时你总是不肯张开口,只勉强喝下去些许汤药,想来你现在也该饿了,我去弄点食物过来,你先好好呆着,别下床。”
说完,玄箖便转身走出房门,准备去灶上热一热先前留下的鸡汤。
叶烬浔敛下眼眸,待人离开后,依旧僵坐在床上不动。
她低垂着脑袋,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