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黄震恭恭敬敬的站在张丹青身边,陪着笑脸为他介绍说道:“尚书大人,这位就是我的族弟黄员外,按照可靠消息,也就是他几天之前,在秦淮河码头买走了一个小女孩。”
有些满脸不屑的嗤笑一声,张丹青轻蔑的表情溢于言表,眼前的这个所谓的黄员外,只不过是个小地主罢了,仗着祖宗有一些田地,竟然也混成了个人五人六,居然敢称起员外来了!
员外就是指正员以外的官员,不过在后来,这些官职可以捐买,所以很多富豪都可以称为员外。后来就多用来指地主豪绅,明朝以前与科举制度有关,但在明朝以后,与科举制度无关了,变成了一些富豪捐钱就能得到的职务,于是就变成了一种闲职。
在南北朝时期,将军,司马督这些官职之前都加上了“员外”二字,隋开皇六年时期,在尚书省的二十四司,分别置员外郎一人,作为各司次官。后来的几个朝代也沿袭了这种制度,清朝的内务府也有员外这个职务。不过清朝的捐官制度太过泛滥,导致了但凡是个小有钱的地主,也可以被称为员外!
但眼下的明朝这种风气,显然也开始慢慢流行起来。可落在了张丹青的眼里,依旧听着心里各种不舒服,要知道自己刑部也有员外郎,而且职权还不小,但眼前一个只是家中有几亩薄田的小地主,居然也在自己面前人五人六地唤起员外来,怎么看怎么透露着些许恶心!
便笑骂着说道:“你一个小小的地主,竟敢当着我的面自称员外,真是贻笑大方!你可知我行刑部衙门里头,,随便拎出一个员外郎出来,都不屑与你为伍?!”
面对这样的讥讽,黄员外吓得有些不敢多说,用袖子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看自己族兄黄震的脸色,瞬间便反应了过来,用手打自己耳光说道:“尚书大人教训的是,小人狂妄至极,的确有些拎不清分寸,多亏尚书大人教诲,小人以后一定改正,一定改正!”
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对于他的承诺和认错,张丹青并不怎么在乎,有些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忽然一拍脑门说道:“对了,前几天你买回来的那个小女孩叫什么名字?现在人在哪?”
这话一说出口,黄员外顿时便下的一个哆嗦,整个人便开始变得不好起来,毕竟但凡是个正常人,但凡是个还想过日子的正常人,谁愿意平白无故的和刑部这样掌管刑狱的衙门打交道?但凡是刑部的人找上了门,通常来讲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天晓得自己哪里不小心被官府抓住了把柄?,更何况眼下是刑部的一把手刑部尚书亲自登门,更加意味着此事非同小可!
抖了个机灵的黄员外立马连忙点头,浑身上下无比的配合,生怕自己说话慢了,会遭到对方的报复和打击:“尚书大人果然英明,前几日我的确买了个小丫头,叫做曾彩玉,是一个姓曾的老书生,因为回家的盘缠不够,这才将她的女儿贱卖给我!
我当时也没多想,也想着买个年岁小的丫鬟,养在屋里好慢慢培养,可这几日才知道,这个姓曾的老书生,竟然是堂堂的三品大员!你说这么大个官儿,按理说家中钱财应该一点都不缺,怎么会告老还乡后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甚至还闹到了卖儿卖女的份上?呵呵,小人见识短浅,还真没遇上过这种事儿……今个儿也是头一遭!”
有些恼怒的瞪了瞪这个黄员外一眼,张丹青心中暗道不好,京城地界上总共就这么大的地皮,但凡有个什么奇葩新闻,总能够以快速的方式,充斥满每个人的耳朵!更何况是这种千古奇闻!
看来这个事不好办了,眼下的这个通政使司曾秉正,只怕是在劫难逃!
在京城民间造成了如此恶劣的影响,就连普通百姓们都已经得知堂堂的正三品大员,回家竟然会没路费,甚至闹到了卖儿卖女的份上!
这要说轻一点就是一个千古奇文,说的严重一点,那纯粹是在打朱元章的脸!几乎是变着法儿的来讽刺朱元章的薄俸制度!
难怪朱元章会如此的龙颜盛怒,难怪朱元章会甚至连刑法都为他准备好了……
张丹青有些无奈的摇头叹气,朝着这个黄员外翻了个白眼:“旁的也别多说了,小心祸从口出!这个叫做曾彩玉的小女孩在哪,立刻带她来见我?!”
眼见堂堂的刑部尚书如此吩咐,黄员外也不敢有任何的马虎和懈怠,赶紧让人把这个小丫头从柴房里带了出来,恭恭敬敬的牵到了张丹青的面前。
看着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孤零零的站在自己面前,张丹青不由的心中伤感了起来,多少有些替她心中感到难过。
按照已知的消息和资料,眼下的这个小女孩应该也在六岁左右,六岁的女孩,正是承欢父母膝下撒娇的时候,正是无忧无虑玩耍的时候,可眼下的这个叫做曾彩玉的小女孩,却被随意的卖进了地主家庭,即将过着非人的生活,吃往往是地主剩下的,住往往也只能住柴房和牛棚,至于穿衣那更是不用想了……
看着她脸上有些恐惧而又茫然的表情,张丹青心中有些微微心疼的蹲下了身子,微笑的摸了摸她的脸,不像是个老朋友一样,温和的说道:“你恨你父亲吗?”
曾彩玉有些伤感的摇了摇头,心中闪过了一丝丝难过,强忍着泪水不滑落眼眶,脑袋微微撅起的倔强说道:“我已经没父亲了……他……他不要我了……”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这个年纪的孩子往往是记仇的,但对于父母,他们心中虽说有恨,只不过心中却依旧痴痴向往……并希望能够再次回到父母的身边。在孩子们的眼中,父母就是自己的天……就是自己的神……更是自己可以绝对信赖和依靠的所在!
心中微微一疼,张丹青意识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心有所感的摸了摸她的脸:“我和你父亲是好朋友,我这就带你去见你父亲好不好?!”
年纪小小的曾彩玉,脸上闪过了一丝茫然和不信任,甚至在她那清澈的眼神里还能够看到一丝丝嘲讽和讥笑,依旧倨傲的说道:“见他做什么?等着他再次将我卖掉吗?他做了这么些年的官,家中竟然没有一些许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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