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余财,竟然落的了个回家路费都不够,甚至要卖儿卖女的地步,再见他,估摸着他还会将我卖掉……”
这下彻底的把张丹青整的不会了,毕竟是这个做父亲的通政使司曾秉正有错在先,狠心的卖掉了自己女儿,即便见多识广的张丹青,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些暗然伤神的咽了咽口水,再次鼓起勇气,看向她张稚嫩的脸庞,苦口婆心的劝慰说道:“这样吧,你们终究是父女一场,我带你去见父亲,到时候,你再做决定愿不愿意留在父亲身边!如此可好?”
心底里思念父亲的念头彻底被勾起,小女孩曾彩玉,渐渐变得开始犹豫起来,虽说父亲伤害过她弱小的心灵,但内心深处,比起卖给地主家庭做丫鬟,她还是希望能够再次回到父亲身边的……
思虑了一阵子,终究还是情绪战胜不过理智,极为艰难的重重点了点头,向张丹青表示愿意回到父亲身边!
解决了这个小女孩的心病,张丹青眯着眼睛抬头看向着眼前的黄员外,眼神和话语之间丝毫不带些许商量:“我记得你是花七百钱买的,对吧?!”
说着便伸手掏进袖子里,拿出了一两银子,云澹风轻的在手心里抛了抛,话语间依旧没有商量的样子:“我也不让你吃亏,给你一两银子,你把卖身契交出来,如此可好?!”
眼见黄员外眼神之中还带着些许犹豫和发愣,一旁的刑部郎中黄震心中大急,要不是尚书大人就在眼前?,着急的黄震早就开始准备开骂了,你一个小小的地主,怎么敢违抗尚书大人的意思?竟然还杵在这里发起愣来……
一想到这,黄震便狠狠地扬起一脚踩在了黄员外的脚背上,疼的那黄员外,哎哟直叫不已……
却不经意间瞥见了黄震,疯狂的朝着他打眼色,一副你再不点头答应就要完蛋的样子!
黄员外到底也是个人精,甚至自己和堂堂的刑部尚书地位相差悬殊,断然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赶紧点头哈腰的,让管家从书房里拿出了那一张卖身契,毕恭毕敬的双手举过头顶,弯腰递给了张丹青。
接过卖身契之后,张丹青也懒得和他过多啰嗦,一两碎银子直接塞在了他的手心里,不耐烦的便朝着门外走去,摆出一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的样子。
看着手心里的一两碎银子,黄员外顿时大急,赶忙快步的追上了张丹青,一脸谄媚的讨好:“哎幼喂,大人这是做什么?小人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收尚书大人的银子啊,还请尚书大人收回!”
张丹青脚步依旧不停,任由黄员外肥胖的身躯吃力地追着自己,目不转睛的一边快步走一边答道:“本官可不曾让你吃亏,给你一两银子是看得起你,你要是嫌少了的话,有空到刑部衙门再领钱便是!”
说完飞快的骑上马背,转眼便扬长而去,留下了独自在空中凌乱的黄员外……
刑部郎中黄震也是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有些气不过的,用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脑门,满脸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哎幼喂,你这个脑子里装的莫非都是屎吗?尚书大人的银子你也敢收,真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
一边说着一边叹气的直跺脚,袖袍一甩也跟着张丹青骑马而去。
留下黄员外,独自在原地浑身战栗不已……
秦淮河码头,黄震一脸谄媚的向张丹青汇报说道:“启禀尚书大人,卑职早就在码头边上约好了船只,顺着这条秦淮河一直南下,便可直达九江和南昌,毕竟这个通政使司曾秉正,只卖了七百钱,相信还不够他沿途住宿的,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一定是沿途坐船不曾停留,大一点的船,他应该坐不起,如果是小船的话,向来速度应该不快,要追上,问题应该不大!”
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大船,床两边的船弦都有好几个水轮,这种水轮采用手摇式,两边分别有八个水手在奋力的摇着,速度和机动性简直不言而喻,自然不是普通的小船可以相比的……
这个刑部郎中黄震投靠自己之后,不但供出了陈如海的诸多宰白鹅罪行,甚至还贴心的为自己备上了船只。作为相应的报答,张丹青也没有过多为难,反而摆出一副要重用他的样子……
坐上了船之后,才充分见识了这个水轮船的速度优势,张丹青笑眯眯地靠在船舱的窗边,用手托着下巴,看着沿岸的风景,自顾自的自言自语起来:“也不知这个通政使曾秉正究竟到了何处?咱们这漫无目的的追,会不会不小心错过了?”
刑部郎中黄震呵呵一笑的摇头,手上拿着一只信鸽,从信鸽的脚上抽出了一张纸条,笑呵呵的递到了张南青面前:“尚书大人多虑了,九江府传来消息,通政使曾秉正的船只已经进入了九江地界,九江知府正在严密的监视,并且随时准备向我们传递消息。”
闻言的张丹青不由呵呵一笑,笑容中有些打趣的样子:“看来这消息还传的挺快的,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刑部的追缉文书,这才发出去多久,九江府这么快的便听到了风声,并且提前布控起来,看来这个九江知府倒也是个玲珑之人,有了他的帮助,相信通政使曾秉正很快就会到桉!”
给张丹青倒满了一杯茶,陪在一旁的刑部郎中黄震有些好奇的微微笑道:“这个曾秉正,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么些年来他的官职已经做到了正三品通政使,居然一点点钱都没有积累下来,甚至还闹出了要靠卖女儿凑足路费的地步,眼下弄的陛下容颜大怒,真不知他接下来会被如何惩处?”
张丹青微微一愣,历史上所记载的和现实并无差异,之前自己离开京城之前,朱元章就当着自己的面说要将他实施腐刑!
腐刑,说白了就是宫刑,再通俗一点就是阉割之刑!
而作为天子近臣的通政使曾秉正,怎么说也是曾经的堂堂三品大员,真要被实施了阉割之刑,怕是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吧?
对于这种自诩清廉的清流官员来说,失去男人的命根子,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