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颇是波折,从图鉴上便可看出它像个延绵的山。这河下也常常有人称为黄河或是浊河,因了里面的颜色并不清亮,河水里参杂了许多黄色的沙子而得名。而我们姜渔县便在这弯曲之间,每年冬天的时候,这河下几乎是都要结冰的,而冰是极厚的,我们带着牛羊上来走动都是一点没问题的。还有的人会在冰里凿出个大洞来钓鱼,甚是有趣。但是这样的美好也仅仅是在冬天最冷的时候,一旦到了春天,我们家家户户基本都要受灾。”
京兆尹听着前段觉得很是有趣,可是这受灾却……
“何谓受灾,冬日里最冷的日子都过去了,春天反倒不好过了?这倒是有趣了。”
“听起来大约是有趣的,但是当真是生活在其中的人却未必如此想了。每年到了春天,天气便会慢慢暖和起来,那黄河上游的水便有许多都解冻了,于是便开始往下游流,而处在中有处的我们村子和剩下的几个村子便要遭殃了,因为我们所在的河水还未曾解冻。”
京兆尹有些惊讶的迅速结果话茬子道:“但是上游的水必须往下流,被你们那几个村子的冰堵住了以后便会向外流淌。”
“不错。而我们这几个村子附近的河下分支还有个特点,外人称我们这里的河叫做地上河。因为我们这几个村子的的土地很低,而河水一旦向外蔓延出来,我们便全都要遭殃。我的弟弟便是在很小的时候,生生的在这春天里被大水冲走的,而母亲也是因为在冰水里拖着我太久才患上了顽疾。”
京兆尹先前本是听得极有趣味的,他心里还不禁想着,竟然还有这般有趣的地方,回到了京都定要与夫人好生说说,保准能让她激动个半晌呢。谁料,后半段听着听着他的心便有些不舒服了,“既然是如此,这里的县令为何不加固些河水部分的堤坝。如你所说,若是每年都是如此的话,你们这一年得有多少人殒命于此。”
“自小记事以来,姜渔县的县令换了三个。第一个因为上面拨的款子他私吞了,后来听说被斩了。后来来了个清官,但是当下这个世道,清官是无法作为的,他不与上面的人有过多来往,致使总是要不到款子来修筑堤坝,于是在来姜渔县的第二年,在漫天飞舞的值钱中投河自尽了。第三个县令是个勤政的人,他年年都为我们修筑堤坝,但是每年因决堤而死的人却未曾少,他似乎一直在姜渔县,直到我们一家离开。所以,一个村子里每户都有人殒命,这已经成为这里最常见到的事情。所以,每年春末之时,我们的村子都是惨白一片,随处都是纸钱纷飞,哭喊漫天。”
京兆尹听了也当真是毫不掩饰的长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末了只说出一句,“当真是人间惨淡处。”
而苏迟默听完后也未曾说什么,只是有一次转过身去看着窗外,似乎是为了印证朝虞的话,窗外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了大片大片飞舞的纸钱,朝虞看着窗外的世界,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弟弟离去的那年,眼角不自觉渗出了细密的细珠。京兆尹看着眼前的姑娘,再看看窗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表情也从方才的多变,转换成了如今的愁苦。
半晌,苏迟默转过身来对着车里的二人说道:“那些曾经从老百姓身上取来的钱财,我们要用同样的方式从这些人身上一层层搜刮出来。”
“苏兄之意正是我意。”
“既然朱兄也同意,我们便演上一出吧。”三人在马车中絮絮叨叨地说着,伴着窗外的北风呼啸,也伴着比脚步更加沉重的心,他们想要变,想要大变,万事万物不如覆之。
豊见第二十次去迦陵阁买酒的时候终于见到了自家夫人的身影,虽只是一个短暂的会面,但是对于豊见来说也算是够了。他细细记下了自家夫人的形容,回去速速报给了苏童,报告之余,那样子颇有些自得。苏童也懒得去搭理他,只是低头在纸笺上迅速的写了些许字,一边折好收封一边问道:“你这般频繁的去没露出什么马脚吧?需要换个人吗?”
“师父不必不必,您徒儿聪明着。有一次我去了,确实有个姑娘仔细瞧着我,我当时当真是一惊,但是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姑娘曾经与我在药店里抢过一次药,面熟。还好那次我让给了她,她这之后才每次给我打酒的时候都特别热情。”
“什么药?”
“就是您要的茯苓、甘草、瓜蒌仁、桑白皮、苦杏仁、紫菀、款冬花、紫苏子、前胡、陈皮那些。”
“知道了。”苏童顿了顿后方是说道:“往后你不要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