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林老虎抽回思绪,抬起眼来,朝儿子看去,“你现在也是做父亲的人,家里有一个大的,媳妇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小的,你应该可以体会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情吧?如果你每次从部队回来,看到的都是一个病怏怏的长子和一个整天在地上乱爬的幼子,你会是什么心情?”
林崇云没想到父亲会突然发问,还未及反应,其父又陷入了回忆,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不管别人看不看得下去,我林老虎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之前我都以为是陈怡宁生性冷淡,不太会照顾孩子,所以我总是劝自己原谅,直到有一次,我接到师里的命令,要我回师部去一趟,我顺道就回家看了看。”
“那一看可把我惊骇得不行,房门是反锁着的,砸开门来一看,孝卿睡在尿罐旁边,人已经拉得脱水了,一旁的饭碗内还有余剩,我端起来一闻,全是馊味儿。陈怡宁带着崇云不知所踪,我把孝卿送进医院之后,才向邻里打听到,陈怡宁那段日子痴迷小商品经营,天天带着不满2岁的崇云,到市场上去摆摊做生意。”
“我找到市场上去,远远看到陈怡宁热火朝天在卖东西,崇云被放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像只猴儿一样任由路人逗弄,人家给他两颗水果糖,他就‘呵呵’笑两声。”
“我当时的心情没人能体会。什么叫‘心如刀绞’?什么叫‘杀人的心都有了’?谁能比一个没有尽到责任的父亲更有体会?我林老虎膝下两个儿子,即便不算将门虎子,也得算将门犬子吧?他们居然一个躺在尿罐旁边吃馊菜拌饭,一个在市场上扮猴儿讨人欢心1
“我来不及思量、来不及权衡、来不及阻拦自己,人已冲到陈怡宁面前,狠甩了她几个耳刮子,抱着崇云挤出人群,奔了孝卿所在的医院。”
“那一次,陈怡宁毁掉了我对她所有的期望和遐想,对于她,除了离婚,我没有其他想法了。但是组织上不同意,派了人来调解、调查、劝和,什么名堂都搞过了,总之就是不同意离婚,好似离个婚就变成了全团的耻辱似的。最后我只好暂且收回了离婚申请,带着两个儿子离开了家,以探亲的名义让他们住到了部队上。”
“探亲假是有时限的,就算我是团长也得避讳人言,不可能让儿子在部队长住,再则我一个大男人,哪怕我天天守着他们,也未必能把他们照顾得好。那段日子我天天失眠,不知道该怎么安置他们……”
“这时候,一个当初一起住院的战友听说了我的情况,打电话到团部找到我,跟我说起了一件事。那位战友家里有亲戚在解放军医院任职,从那亲戚嘴里,传出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据说,岚芳的在国企任职的丈夫有了外遇,第三者就是那家国企大领导的独生女,不久前第三者找上门来逼宫,拿出确凿的证据表明自己和岚芳的丈夫有染,岚芳受不了刺激当场就晕倒了,随后便流产了……”
林老虎言已至此,林崇云和阎小叶终是恍然大悟,为什么吴岚芳多年以来都不曾发病,偏偏昨天晚上一发不可收拾的走了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