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今天汪梅林要是不给我一个答复，我和你说，今天谁都别想好过！”穆亚萍走到汪梅林身前，冷嘲热讽道，“诶，我说江妈妈，你也别装了，我们还没哭呢，你倒先哭起来了！”

    “夫人！”宋濂想劝慰，穆亚萍一把甩开宋濂的手，大声呵斥道，“诶，我说老宋，你到底站在哪边啊？现在是你儿子被人踹了！你还在帮那家人说话，你脑子歪特了！”

    穆亚萍叉着腰正骂的上头，突然听到“蹬蹬蹬”的脚步声，恍惚中一个人从上面冲下来，一下站在了她的面前。穆亚萍眼睛一花，差点一个踉跄，还好宋濂眼疾手快，拉住了穆亚萍。

    “泳，泳思！啊哟，你吓死人了！”穆亚萍抱着宋濂，拍着胸口，被吓得不轻。

    江泳思俯下身扶起汪梅林，低声道：“妈，你没事吧。”

    “泳思，你——”

    “妈，我先扶你回家，别在这坐着，地上凉！”江泳思扶着汪梅林往家里走去。

    “诶，这，这什么意思啊？”穆亚萍见江泳思像没看见他们似的，扶着汪梅林走了，不由和宋濂抱怨道，“搞什么，我们两是空气啊！这么大个活人，她江泳思招呼都不打一个的！什么家教？诶，江家这就想把事了了？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老宋，走，上他们家去。”

    穆亚萍拉着宋濂气呼呼地进了门，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挑衅地看着江泳思和汪梅林。江泳思先确认了汪梅林只是轻微的扭伤，倒是长吁了一口气，连忙拿了药箱，给汪梅林贴了膏药。穆亚萍见江泳思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好几次都要开口质问，都被宋濂给阻止了。

    江泳思安顿了汪梅林，才回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穆亚萍和宋濂，不卑不亢地说道：“宋妈妈，宋伯伯，这3年来你们一直对我很好，对我们家人，也算不错。”

    宋濂听得有点耳红，连忙摆手笑道：“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宋濂话还没说完，就被穆亚萍一把打掉了手，说道：“是不是一家人，现在还不一定呢。”

    “宋妈妈说得对，一家人，现在真的不太可能了。”

    穆亚萍原是想将江泳思一军，却不想江泳思直接按了话头，三人都惊了。

    “泳思，你这是什么话？”

    江泳思见汪梅林急了，连忙安慰道，“妈，你别着急，听我说。”

    “我和宋之于的婚礼已经取消了，至于原因，本来我不想说破，是想给彼此，给宋家，留一个体面。可是宋妈妈和宋伯伯不回家去问问自己的儿子，反而闹到我家来了！”江泳思说到这，想到母亲汪梅林为自己受的委屈，语调有点哽咽也有点气愤，她缓了口气，才继续说道，“宋之于有一个很要好的女朋友，叫蓝欣，你们知道吗？”

    “蓝，蓝欣？谁啊？”听到这个名字，穆亚萍瞬间心虚。

    “你们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宋之于爱的人是她，想结婚的也是她。”

    “他亲口告诉你的？”

    “我亲眼看见的！”面对穆亚萍的咄咄逼问，江泳思毫不退却。

    “江妈妈，你听见你家女儿说的了？”穆亚萍听了却仿佛松了一口气，看着汪梅林，似笑非笑。

    江泳思不解地看看穆亚萍，又看看宋濂，再看看汪梅林，三人的表情复杂又玩味，灵光一闪间，江泳思突然懂了。

    “妈，你知道？”江泳思看着汪梅林，问的小心翼翼，又惴惴不安。

    “这个蓝欣在你们结婚前来找过我，”看着江泳思惊异的眼神，汪梅林为难地说道，“她说她和之于好了很多年，可是亲家母不同意，所以才送了之于去美国。在美国，之于和你好了三年，回来就准备结婚，哪晓得，这个蓝欣非说之于和她真心相爱。”

    “然后呢？”

    “我听了，立刻就去找亲家母了呀。那天，之于也在的，他当着我们三个老人的面发誓说一定会和你结婚的。他也说了，他和蓝欣就是好朋友，这么多年了，只有些人情上的往来。这件事，你宋阿姨，宋叔叔都在场，都知道的！”

    “妈！”江泳思看着自己的母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啊哟，泳思啊，我以为是什么事情！那个蓝欣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我们之于就是心肠好，一次慈善活动认识了她。然后么，好了，她就天天缠着我们之于，我们之于都不要理他的。他和你在美国认识以后，就和那个蓝欣断了。你要是为了这么件小事，那真的不值得！再说了，我们都认定你是我们宋家的媳妇！有我们给你撑腰，你怕那个蓝欣干什么！”

    宋濂听得在一旁频频点头，说道：“泳思，你宋阿姨说得对，我们是只认你这个媳妇的！”

    江泳思哭笑不得，气的只能冷笑，她只是怔怔地看着汪梅林，问道：“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有什么重要的？”汪梅林不解地看着江泳思，说道：“关键是你们结婚以后，之于会不会对你好！”

    “那你觉得我们结婚以后，他会对我好吗？一个心里有着其他女人的老公会对我好吗？”江泳思强忍着泪水，质问着自己的母亲。

    “你这是在质问我吗？啊？”汪梅林见江泳思情绪激动，也不由委屈起来，吼道，“我难道不是为了你？”

    “妈，我就问你，你觉得心里爱着其他女人的老公，他会对我好吗？会吗？”

    “怎么不会？”

    “那爸对你好吗？”

    “啪”，汪梅林一巴掌打在江泳思的脸上，打的江泳思猝不及防。

    “啊呦！”这一巴掌也把穆亚萍吓得一阵哆嗦，和宋濂对视了一眼，两人连忙站起来告辞道：“今天先到这，我们家这个还熬着粥呢！”

    “对对对，还熬着粥呢，亲家母我们就先走了，你们继续，继续！”宋濂搀着穆亚萍脚底冒烟，打开门就走了。

    楼道的风顺着大门就这样“呼呼”地灌了进来，过堂风最是冷，吹得人心里都发了凉。

    江泳思长长的叹了口气，两只手蒙在脸上，一把擦掉了自己脸上的泪。

    母女二人，相顾无言。

    江泳思站起来，掏出钥匙放在桌上，又冲汪梅林鞠了个躬，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泳思——”

    江泳思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小区，飞奔着跳上了一辆出租车。

    眼泪如断了线，瞬间模糊了双眼，江泳思打开窗，想要让风吹一吹自己的悲伤，却突然发现路边的喷泉不就是自己和宋之于告别的地方吗？真是穿道袍都撞鬼！江泳思不自觉地咬住了嘴唇，摇上车窗，闭了眼不想再想。

    一辆越野车从出租车边疾驰而过，乔有南的头影映在江泳思的车上，一闪即逝。

    又一次，两人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