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阿醒在家里,我便格外起得早些。十四在院子里舞剑,康儿去了宫里上学,阿醒陪我在屋里梳发髻,修剪花枝。玟秋挺着肚子来请安,阿醒对孕妇十分好奇,问东问西,聊了大半上午。一时有各司掌事过来禀事,因阿醒在,她便帮着我处置了。
用毕午膳,阿醒婆家派人来接阿醒回去,阿醒不舍,又不肯违拗婆婆的意思,只得收拾了东西道别。我与十四送她到大门口,十四道:“如果想回来,叫人给阿玛传句话,阿玛立刻派人去接你。”
阿醒眉眼舒展,笑道:“我若想回家,自己就走回来,谁还敢拦不成?”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尽头,我与十四才折身进屋。让厨房热了两杯奶茶和几块点心,想与十四在树荫底下喝下午茶,不料,宫里忽然来了人,说年妃召见。
可惊颤了我的小心肝。
陈年旧事,不提还好,一提都是伤疤。
十四换了衣裳,道:“你喝你的茶,爷进宫。”我白眼翻他,道:“你们两个单独见面,不怕皇上疑心吗?”十四一记弹指敲在我额上,道:“只要你不疑心就行。”吃醋归吃醋,若这么多年过去,我对十四还不放心,那该是我的问题了。
我伺候十四系好腰带,重新梳了辫子,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点头道:“好了,去吧。”十四噗嗤一笑,道:“什么叫好了?”我推着他往外走,笑道:“我可不想让爱莲觉得,是我把你变成了糟老头。”
十四道:“爷如果是糟老头,你就是糟婆子。”
我“呸”。
自年羹尧被皇帝拿办,翊坤宫已形同冷宫。年妃咳嗽数日,发了烧又不肯宣太医,此时病怏怏的躺在床上。正睡得迷糊,恍惚有人道:“主子,十四爷来了。”
年妃只以为自己是在梦中,浑身颤栗,闭着眼祈求这梦能再长久一点,她好想再见他一面。待丫头又重复了两遍,她才信他是真的来了。
就在她的寝殿外。
她哆嗦着起身,踉踉跄跄的走到西洋镜子前,胡乱往脸上擦着胭脂,又急切的唤来梳头宫女。等梳头宫女端来桂花油、牛角梳、朱钗耳环,年妃又担心起外面的十四爷,她害怕如果让他等太久了,他会不会转身就走。
她又重新爬回床榻,命人放下重重帷幕,请十四进殿。
十四目不斜视,谨守着礼仪请了安,也不多语,行了礼就默默立在榻前。年妃望着他模糊的身形,双眼涕泪,道:“你来做什么?我宣的是十四福晋。”十四始终低着头,不愿看她,他冷声道:“那年妃娘娘又是做什么?薇薇与你毫无瓜葛,我不会让她再见你。”
年妃凄然道:“你连见都不让她见我,是怕我害她吗?”
十四紧闭着唇不说话,年妃气得双肩抖得老高,怒道:“整个大殿的人都睁眼瞧着,我能怎么害她?!”十四依旧不说话,年妃随手操起榻上压被的玉如意,实实朝十四扔去。到底是体力不支,玉如意人没砸到,摔在金砖上,断成两截。
如他们两人的关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