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对他们有着怨恨不想认?
无论哪一种,都让高密王感到百味陈杂。
高密王定了定神,压下复杂的心绪,说道,“但如果这孩子确实是我们的骨血的话……”
他沉默了下,指了指身畔的王妃,“谧雪这满头华发,都是在十五年之前,为了清酬那孩子,一夜之间白的。”
“今日她肯出门,也是因为听说疑似找到了清酬。”
“这也是本王只凭盛睡鹤与太妃容貌相似,就带她找过来的缘故。空跑一趟,总比错过的好。”
“……”堂上一阵沉默,连郑国公都没说什么,他是见过年轻时候,准确来说,是见过容清酬没出事前的高密王妃的,那时候的赵子夜,姿容绝世,气度高华,言谈举止无不是大家风范的楷模,而且处事落落大方,无论是对盟友还是对政敌,都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其风采着实令人倾倒。
如果不是先帝亲自将她说给高密王的话,其实郑国公在给孟太后参详宣景帝的元后人选时,最赞成的就是这位赵府明珠了。
正因为见过赵子夜芳年华月的模样,此刻看着她华发早生、形容憔悴的样子,越发能从高密王的寥寥数语中,感受到这位忽然消失在长安贵妇圈子里的王妃,这十五年来,是如何被思子之情所煎熬的。
而她对于找回容清酬,又怀着怎么样的迫切与期待?
郑国公都有所触动,余人自不必说。
“老徐,叫人弄水来吧!”片刻后,盛老太爷握着茶碗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语气疲倦的说道,“王爷王妃都找上门了,国公爷也在,鹤儿这孩子的身世……终归是要有个结果的不是吗?”
徐老侯爷本来听着高密王的恳切诉说,还以为这夫妇俩真的只是上门来碰碰运气的,此刻察觉到盛老太爷话语里的苦涩,心头就是一沉:难道盛睡鹤的身世真有问题?
但眼下不是细究的时候,颔首命人去打水来。
须臾下人捧了水进来,当着众人的面,高密王从袖中取出来时特意带上的匕首,正要滴血入盆,未想旁边王妃忽然劈手夺匕,冷然道:“我来!”
见她伸出宽大袍袖下细骨伶仃的手臂,众人看着都替她感到发憷,南氏忍不住劝道:“王妃一向久乏在府,还是让王爷……”
话没说完,却见高密王妃已在指间狠狠一切,伤口登时血如泉涌,吓的高密王赶紧取出帕子替她按住伤口,又命左右:“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
南氏也忙叫人去取伤药来,先给高密王妃敷上。
只是众人虽然因为高密王妃小小的忙乱了一阵,高密王妃却压根不关心自己的伤,她一双眸子,自始至终都灼灼的望住了盛睡鹤。
盛睡鹤此刻,却正伸手捂住盛惟乔的眼睛:“乖囡囡,等会再看,免得把你吓着了!”
“你才被吓着呢!”盛惟乔不高兴的去掰他手,顺势在他手背上狠掐了一把:这人还真是做的出来,生身之母不错眼的看着,他没什么反应也还罢了,居然还趁机占便宜……以为她没发现这人捂她眼睛时,指腹是故意划过她面颊的吗?!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烧了四天四夜,把一船人都吓坏了。”说话的功夫,宁威侯府的下人已经取了伤药来给高密王妃敷上了。
徐家行伍出身,外伤药自然是常备的,而且效果很不错,止血极为迅速。见状,盛睡鹤也就放开手了,这时候下人也将水盆端到他面前,满堂视线看过来,盛睡鹤很是随意的用自己的随身匕首划破指尖,一滴血珠入盆,哪怕是早就知道答案的盛惟乔,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却见血珠几乎是毫不迟疑的与高密王妃的血融合在了一起!
一时间堂上再次陷入沉默,南氏深吸了口气,说道:“辰砂,你也去滴血!”
这是要确认水没做手脚,但盛老太爷忽然道:“慢着!不必用辰砂,我来!”
“老哥哥……”徐老侯爷知道他的心思,盛老太爷膝下虽然有好几个孙儿,但最疼爱的元配嫡长子盛兰辞的后嗣问题,却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三年前盛睡鹤“认祖归宗”的时候,盛老太爷简直是长出口气!
却没想到,这才高兴了三年,寄予厚望、引以为豪的长孙,忽然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饶是方才在后花园的时候,就听丫鬟透了口风,来之前就做好了一定的心里准备了,盛老太爷此刻也感到五雷轰顶,哪怕高密王妃与盛睡鹤滴血认亲的见证就在跟前,他也不愿意相信,这是抱着万一的希望,想要证明盛睡鹤与盛家其实也是有血缘的,之所以跟高密王妃的血相融,乃是意外之类?
徐老侯爷暗叹一声,本来想劝解的,但想想也实在没什么安慰的话可说,只得叫人递上银刀。
只是盛老太爷这丝渺茫的希望,随着他的血与盛睡鹤、高密王妃都毫不相融,终究还是破碎了!
看着气息陡然衰落下来的祖父,盛惟乔有些慌乱的扯住他袖子。
“祖父没事儿!”万幸老太爷不是寻常老人,这会儿尽管心如刀绞,回头看见孙女惊惶含泪的模样,还是很快振作起来,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安慰了句,转而环视了一圈众人,目光最终落在高密王夫妇身上。
他没有直接跟这对夫妇讨论盛睡鹤的去留,而是直截了当的问:“既然鹤儿原来是王府嫡子,何以会顶着早已夭折的名义,流落在外不说,还千里迢迢的流落到我南风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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