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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康平去而复返, 脸上还带了丝少女特有的狡黠,本在同崔仲欢议事的刘易尧微微侧过头来, 笑问她:“怎么又回来了?方才我看见兰幼跟着你过去了,她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康平道:“她老娘都在我手下没有讨到分毫的好处,她能么?”
刘易尧笑了起来:“说得也是。”
他也知晓兰幼的烦人, 无时无刻不盘算着什么方法能把她给解决了, 但康平显然比他更有法子。康平轻描淡写地说:“她不就是想当个阏氏么,吐谷浑的阏氏也挺不错的。”她回来也就是为了支会他一声。
刘易尧道:“我知道了, 放手了去做吧,五部大概也没几个人会反对的。”
康平挑了挑眉, 又看了一眼崔仲欢。
彻底同五石散决裂之后, 虽然时不时受到戒断反应的折磨, 但是相比之前的瘦骨嶙峋, 崔仲欢倒是胖了一些, 脸色看着也红润了点。康平道:“崔先生是要去长安那边么?”
崔仲欢道:“是, 虽然在河西宣布了重建大燕,但不管怎么说,东边的几个州郡目前还是对龙都俯首称臣的,要叫他们倒戈,拒绝承认新帝, 需要费一番功夫。”
康平说:“也是,如今河西也没有哪个人比你更加合适去做这个任务了。”她又瞥了一眼崔仲欢的腿, 道, “此行艰险, 崔先生想好用哪几个人随从了么?”
崔仲欢说:“本想叫呼延娘子,毕竟她在河西位高权重,但她不愿跨过黄河,所以大概还是会叫呼延西坨随行。”
康平哂笑:“臭脾气,她弄得好像是眼高于顶不愿去见老裴,实际上,心里还是发憷当初把人给——”她摆了摆手,“不过随行还是要带个女子照拂方便一些,阿虎年纪也不小了,河西正是用人的时候,他得给我去参军,不能给你继续当小童了,叫秋韵陪你去吧。”
崔仲欢一怔:“秋姑娘不需要服侍阏氏?”
康平摆了摆手:“得了吧崔先生,比起我来,显然是你更需要人的照顾。五石散那事儿还没过呢,你想让那几个郡守知晓你是个瘾君子不成?”
随后她又补充道,“叫贺赖孤拨几个人一起去吧,实在不行,先礼后兵。太行山以东的地方姑且不论,河套那块地,不论如何我都得拿下来。乘着现在高家根基不稳,要迅速动手,再晚了,可就没有那么好的时机了。”
说罢,她随手拎起摆在案几上的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道:“我先回去了,你同阿尧慢慢商量具体的对策吧!我呢现在也该做个甩手掌柜了。”
崔仲欢看着她袅袅婷婷地离去,轻笑了一下。
就连刘易尧也说:“这么多年了,她依然是这个样子,像是不会老的。”
崔仲欢想起遥远的那个雪夜,赞同地点了点头。
定都长安的事情刻不容缓,第二天的清晨,呼延西坨就率部从大单于台出发,东出河西至长安汉时旧都,欲说服沿路各州府。崔仲欢知晓此行任务险峻,夜中难寐,睁眼看着天亮,外头已经响起了马蹄之声。
羊皮的帐帘子被人轻轻地拍了两下,发出了响声,旋即卷起一个角来,秋韵端着铜盆进来:“先生,该起了,今日出发去长安。”
崔仲欢坐起来,睡眠的缺失让他头疼欲裂,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呼延大人准备好了?”
“就等先生了。”
等崔仲欢梳洗完毕,秋韵已经麻利地为他打点好了行囊,并贴心地递上了拐杖。
崔仲欢接过,哑着嗓子道了声谢,秋韵恭恭敬敬地回礼了,立刻又转身出去,等崔仲欢出门的时候,她已经骑在了一匹牝马之上,发辫挽起。
比起她那个装了胡女灵魂的主子,秋韵才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汉人姑娘。这种汉姓高门中的侍女,本来也就是养着配小姐们玩耍解闷的,全不必做什么粗活,养得也是细皮嫩肉。初见秋韵的时候,崔仲欢只觉得她是个伶俐知礼的丫头。这会儿瞧着她穿着羊皮褂子,有模有样地跨坐在马背上,头发在脑后攒成一束,倒觉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秋韵瞧见他在看她,便有些羞赧地笑了一下,倒也熟练地拽着缰绳让马走进呼延部的队伍中去了。
*
河西拥立旭为皇帝,向龙都宣战之事很快传入了高太后的耳朵里头,但彼时她正在忙于她垂帘听政后的第一件大事:扩招国子学。
像是之前冯居安还在时一样,太极殿后的书房内放置了三张书案。不同的是,先前是惠帝、冯后、冯居安各踞一张,现在,是高太后、高广寻、高大臣各踞一张,完全没有那个满地乱跑的小皇帝的位置了。
高大臣道:“他们已经派人前往长安,如果叫他们拿下长安,再东进洛阳,光一个龙都根本无法同两者相比。”
长安、洛阳两地,世代为汉室正统之所在。龙都位于燕北之地,作为首都来说,有些过于偏僻了。但此地是慕容部发家之处,东北一带,更是胡人云集,因此出于各项考量,百年来慕容皇室都未曾迁都。
高大臣道:“先镇国公主曾经考虑过迁都洛阳。但由于当时迁都所需要耗费的国力巨大,未能成行。但她的想法极有远见。如今我们都是汉人,若不倚靠汉人的力量,很难站稳脚跟。在这胡人众多的龙都,难以服众。尽管你能控制住羽林卫一时,但他们中的大部分都还是胡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高广寻道:“姑母的确也曾考虑迁都。但是新帝登基本就消耗不少,现在迁都,国库捉襟见肘,因此打算推后,不料却被刘易尧占尽先机。”
高大臣叹息一声:“说到底,我高家曾是镇国公主幕僚,他刘易尧更是镇国公主的养子,我们的思考方式都逃不过慕容康平的那套模式。刘易尧倒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长安都不在他的手里,就敢跳出来说定都长安了,到让我们变得十分被动。”
高广寻:“那现在却也不能就贸然西迁洛阳,国库空虚不说,洛阳和长安遥相对,我们手中能完全掌控的兵力,并不比刘易尧的多。”
高大臣沉默了一会儿。
高太后开口了:“叔父,河西虎狼之师,不得不防。但事情并不是那么可怕。汉高祖定都长安,到了光武时改迁的洛阳,比较下来,长安做汉都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洛阳的年代还稍微近一些。长安虽然说是风水宝地,可如今这么些年过去,早已破败不堪了,远不比洛阳来的重要。他们定都长安,想要争取汉人的支持,但如今河洛才是汉人聚集的地方。我们虽然暂时迁不了都,但总可以把洛阳控制起来,另外在龙都这边恢复汉人的势力,到时候可要看看,那些汉室豪强,究竟是想要跟着他那个半拉子匈奴,还是要随我们正统汉人。”
高大臣和高广寻的目光便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帝国的重担落在她的肩头,使得她比起之前做淑妃时千娇百媚的样子,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但她的眸中更加沉静了。
“刘易尧肯定也是更加属意洛阳的,但他不敢贸然往那么东的地方来,因为他吃不准沿途多少人会支持他,只能先啃到长安,再做打算。比较麻烦的是并州,太原的太守本来是冯后的人,替冯家做了不少勾当。咱们两个与冯家都是巨仇,不知道那太原的抬手最后会倒戈何处。”
高广寻说:“不若先下手为强,东边的几个州府全都撤换一轮。”
高大臣却说:“时间仓促,何况那些州府势力同当地豪强盘根错节,很容易牵一发动全身。”
“叔父说得不错。”高太后道,“但那些地方豪强多是汉人,晓之以理,总会更加偏向我们一些。那些胡人的太守,总归也要顾及到地头蛇的。”她从案几上积压的奏折之中抽出一张,摊开来道,“当年光武中兴之后,洛阳靠着扩建太学,吸引了举国士子,如今倒是可以效仿此举,将外地的汉士引入,这样一来,朝中的胡汉比例才能逆转,龙都成为第二个洛阳也指日可待。当初洛阳太学最大规模可达到三万余人,龙都比洛□□产虽然匮乏了些,但也未必不能达到这样的规模。”
“如今我们同刘易尧的争抢,就是对汉士的争抢,谁得到更多汉人的支持,谁才能坐稳。他管咱们叫伪燕,我倒要看看,哪个才是真正的伪!”她将那本奏折拍在了案几之上。
扩建太学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龙都的大街小巷。
同燕南、蔚秀、甚至水木书院不同,太学作为皇家书院,生徒相当于一只脚踏入了官场——虽然大多数都是闲职,可到底还是吃皇粮的。这么多年来龙都的太学生几乎全都是汉士高门子弟,人数不多,且基本是水木书院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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