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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历四月的西京大兴城,杨柳依依,春花绽放,风景宜人。大兴城,宫城外、皇城里,守备肃穆,戒备森严。而民居里坊处,人口众多。
高士廉将妹妹高氏四人接来后,一晃已是数月有余。高士廉父兄般的关爱,让高氏几人如释重负。舅家如己家那般自在舒适。
高士廉的小女儿雪儿与长孙无絮年纪相仿,二人姐妹情深。其妻鲜于氏之妹近日也来到了大兴城,住在高府。鲜于氏之妹带着的两个女儿玉娇、玉莲年长无絮两、三岁。于是四个女孩成了朝夕相处的好友。高士廉更是为四个女孩请来了舞姬、乐师亲授技艺。而无絮总是跳得最好、学得最快的那个人。
一日清晨,长孙无忌正在院中练剑。手捧书卷的无絮无意间经过院子,驻足观望。汗流浃背的无忌收剑后,方才发觉台阶下驻足的妹妹:“无絮,你来了。”
“兄长,这么早就起来练剑,你如今是越发勤奋了。”无絮说着上前递过帕子。
无忌边擦汗边说:“我勤奋,是因为我再也不想受人欺凌了。如今我每日勤学苦练,若是文武兼备,将来,功名利禄在身,看谁还敢欺负咱们!”
无絮看着兄长那志在必得的样子,却不由得忧从心起:“那若兄长有朝一日,终得功名利禄,是否也会像安业那般飞扬跋扈、为所欲为?”
无忌一怔,面露怒色:“妹妹何出此言?那长孙安业算是个什么东西?他怎能和我相比?”
“安业才学、武艺自然比不得兄长,只是,古语道:‘利令智昏’,功名心思太重并非好事。”无絮直言相劝。
无忌却轻视一笑:“小妹不知那古语多是为了育人而已吗?你我都曾遭遇不公,因由何在?势单力薄而已。大丈夫处事当为功名,若得名利,怎会再受人欺辱。”无忌拍了拍无絮肩膀,摇了摇头,大笑而去。
无絮望着兄长背影,却不觉无奈凝眉。
夏日的庭院,鸟雀啼鸣,芳香四溢。高士廉与妻子鲜于氏闲庭散步,偶经花园,正遇无絮几人。夫妻二人不禁起了童心,移步“偷听”起了四人闲谈。
只见玉娇托腮凝望着长孙无絮:“无絮,我看你时常读书,一个女孩子家,读书何用?”
“对呀,我阿娘说了,女子学好家事、孝敬父母便可。”妹妹玉莲也随口补充道。
长孙无絮听罢,莞尔一笑:“当然有用,善读以医愚。观古书晓以礼,读书百益,晓情知礼,更能涨不少见识呢。”
高士廉女儿雪儿点头附和着:“嗯,我觉得无絮说得有理,读书能学到不少东西呢。比如,我记得书上说,人要修身正心,对了,哪本书来着?”说着苦思冥想起来。
“古圣贤曾子的《礼记·大学》篇里讲,人要修身正其心,依我之见啊,读圣书古籍则是修身正其心最好的借鉴。而《礼记·学记》篇里也说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的确如此呢。”
三个女孩听罢,信服敬佩地点了点头。
站在不远处静听四人闲聊的高士廉夫妇也颇有惊色。
高士廉连连摇头:“前人曾说,剑虽利,不厉不断,材虽美,不学不高。今日,若不是我亲眼所见,真是难以置信啊。无絮天资聪颖,加之好学,实属难得。我家一个女儿,加上姨妹家两个女儿,三人之智,却不抵无絮一人。无絮不仅美貌聪慧,舞技、琴艺也是样样精通,真是个奇女子啊。”说罢,高士廉却捋了捋胡须,又轻声一叹:“只可惜啊,是个女儿家,若是个男儿,将来必成大器,名列三公也未可知啊。”
立于一旁的鲜于氏扭头面带微笑,故作调侃:“老爷偏爱无絮,自贬自家女儿,让我也不免吃醋了。不过,这些时日,无絮的才智倒让我也哑口无言,难以驳斥你的赞许了。只是,女儿家又怎样?历来巾帼不让须眉者比比皆是,更何况,将来若嫁得一如意郎君,相夫教子,若能辅得郎君名列三公,也未尝不是一段佳话呀。”
高士廉看着妻子,恍然大悟般地点头道:“夫人所言极是啊。”
庭院中,欢笑祥和。四个女孩或论古书,或翩翩起舞,伴随着夏日里暖煦的阳光,恬静美好。
两年后,公元六一二年(壬申年),隋大业八年
这一年年初,大隋二世皇帝杨广下诏,发百万之兵征讨高句丽,左右翼各十二军,队伍绵延千里,浩浩荡荡开拔辽东。而攻伐高句丽的多半年时间里,由于各部队间行令不一,调度不畅,加之皇帝诏令在先,凡高句丽军言降者不可再攻,于是,高句丽军屡次诈降却屡试不爽。君臣间,上下级间,军队间,相互掣肘,致使战事一再拖延,与高句丽数次大小战役,声势浩大的隋军却鲜有胜绩。直至七月末,隋军宇文述、来护儿等部的大溃败,致使此次辽东之战以失败告终。
多半年的征伐战事,加之前期准备时间,物资人力的消耗难以胜数。这场百万雄师的背后,是一张巨大的劳民伤财的血色账单。
这年秋季,刚刚败下阵来的隋军随杨广撤走辽东,颓废的军民获得了短暂的喘息之机。而昔日繁华的都城大兴,却再也无法恢复往日的喧嚣。百姓心中一片阴霾,既有对战事的悲戚,亦有对前途的不安。这座城连同这个王朝如同那瑟瑟寒风中枯黄飞舞的落叶,即将迎来一个漫长而又冰冷的冬季。
大兴城街市里坊,商号店铺生意冷淡,买卖萧条。
这一日,长孙无忌路经东市。忽遇一群围观之人,走近一看,只见一个枯瘦如柴,衣衫褴褛,皮肤黝黑,发须处皆已斑白的花甲老人和一个灰头土脸,头发散乱捆扎着的七、八岁模样的男孩,正跪在一个白灰划着的圆圈里。两人面色青紫,面前一地白纸钱,旁侧立着一块牌,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买卖有生,非者即死。
“这是为何?”长孙无忌疑惑不解,跪地二人低头不语。一位旁观老伯叹气道:“唉,这世道啊,倒霉呀,活着就是受罪!”说罢摇头转身,催促着围观众人:“快走吧,走吧,莫凑热闹!”
“哎,老伯,所为何事?”长孙无忌越发不解。
“小伙子,莫凑热闹,这夏侯公子咱们可惹不起呀。回吧,都回吧!”
待众人散去,长孙无忌却追问不舍。
这时长孙无忌身后站出来了一个浓眉宽脸,身强体壮,挽着袖子的年轻人,他凑到无忌的耳边:“这夏侯公子乃是当朝内史侍郎虞世基的继子夏侯俨,他可是这里的一霸。听说这两个要饭的得罪了他家下人,他便派人把这一老一少毒打了一顿,然后抓到这里,要高价出卖,买者摘牌。有人买则好说,若没人买,这满地的纸钱只怕是唯一的陪葬了。他们管这叫画地为牢。如今,人人自顾不暇,哪还有钱去买人?”年轻人一脸同情。
“什么?他们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卖人?”虽然长孙无忌早就听说朝中官员暗中贩卖人口之事,但这光天化日之下公开买卖,还是闻所未闻。
“这可不是第一次了,这夏侯俨闲来无事,常以此消遣。”
“这皇城脚下,没王法了?!”长孙无忌义愤填膺。
“王法?”年轻人一脸不屑和无奈。
二人正说话期间,只见一帮莽汉驱打着挡路人,直奔而来:“都滚开!,别挡着咱夏侯老爷的道!”
莽汉们身后,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光鲜的公子哥紧随其后。油头满面的公子哥在马的颠簸下,满脸横肉颤动,坐下马也如同背上主人一般,撂着蹶子,尽显高傲。此人正是夏侯俨。
夏侯俨不慌不忙地勒马停在了跪地的老少二人面前,斥责手下人:“就这破事还得爷出马,一群废物!”
“您大人大量,手下留情,饶了我们吧!”跪地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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