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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法,尤其是那人嘴里零碎儿还那么多,她的火气也被骂了出来,她拿起那份快递单说了句——你看看清楚,是我签收的吗之后,摔门回了办公室,索性来了个不理不睬。
而在回执单上签字的魏诺成了兜底背锅的那个人,只是他级别太低,完全没有辩驳的机会,蒋明哲亲自出面与当事人协商,衡鑫所承认工作上确实有所欠缺,决定全额退回代理费并赔偿一半的利息,好歹安抚住了当事人。当然,这好几万块钱衡鑫所是不会出的,高桐更不会出,找来寻去,出钱的只能是魏诺。
魏诺一边敲着桌子,一边咒骂着说:“那天,送快递的人打电话来,她正在和几个当事人开庭前碰头会,当时我也在,所以她就让我下楼取快件,还要求打开来看一下,我能怎么办?只能照办了,我当着快递员的面拆开了,里面一共有两份判决书,我全都交给了她,还对她说,如果需要上诉的话,您就告诉我,我来准备上诉状。”
听了魏诺这一番话,林枫也跟着愤怒了起来,在律所干助理,谁没给律师们扛过雷、背过锅、挨过骂?遇到大方的律师多给些费用或是交办一些小案子收入不低好歹还值得,遇到抠门的别说单独代理案子的机会,几乎就等同于免费劳动力。所以林枫也絮絮叨叨说着自己在到衡鑫所之前待过的那家律所遭遇的种种“剥削”。
倒是安奕鸣很淡定,他之所以淡定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件“罗生门”事件中到底是谁在说谎。他了解高桐,性格确实不热情,平时也不爱笑,很容易让人对她产生腹黑、自私的印象,但事实上她是个心思相对简单的人,想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更何况她是这起案件的承办律师,助理犯错等于她犯错,就算要推卸责任,也不应该推给魏诺。可他同时也了解魏诺,魏诺法学读了七年,有很好的规则观念,性格单纯直接,个性棱角还没有被现实磨损,换句话说魏诺就是个理想主义者,他是不会撒谎的。那么是谁呢?安奕鸣做不出判断,也就不便发表任何意见。
魏诺心里有事,喝酒没个准头,一口气又干了整整一杯扎啤,憋了个饱嗝后,愤愤说:“是不是我太好说话,不懂反抗,她就把责任往我身上推。这事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呀,让我赔钱?”
林枫随着也喝了一口酒,开玩笑说:“就举证责任而言,需要你来证明把判决书给了高桐,而不是高桐证明你没把判决书给他。这叫否定事实无法举证!”
“滚粗!”魏诺拍案而起,指着高桐,“不会说话就闭嘴,谁也没指望你做知心大姐姐……”
安奕鸣连忙拉魏诺坐下来,“得了得了,林枫就是开个玩笑。老太说了,你就象征性地交一万块钱……”
“肯定不行!我他妈的一块钱也不交,又不是我的错,确实我是她助理,可我帮她领完快件助理工作就完成了,我甚至还提醒她要不要上诉。她自己忘了跟当事人联系,怎么还怪我这个跑腿儿的人身上?”魏诺愤愤不平,嗓门越来越多。
安奕鸣和林枫、魏诺三个人并没去什么大酒店的包间,而是选了个路边排挡,点了两盆龙虾,几碟小菜和半打啤酒,魏诺声音大,还一股子闷气,一旁食客纷纷侧目。
林枫拍拍魏诺的肩膀,“所里已经下了决定,你也不能为了这么点钱就把大佬们都得罪了吧?”林枫是从底层上来的人,做人做事都很讲实际,并不像魏诺这样的学院派,满肚子理想主义。
“得罪又能怎么样?”魏诺一拍桌子,“我还不能辞职吗?海城又不止衡鑫一家律师所。”
“对对对!”林枫连连点头,“你不单可以辞职,还能从大佬们身上割下一大块肉,多要一万的经济补偿金不就得了。”
“道理不是这么个道理!”魏诺仍旧梗着脖子,“就算我辞职,也还在法律行里混,这么个破事赖我头上,我名声就毁了,可怎么混下去?”
魏诺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法律这一行,名声比业务能力重要,不管是做律师、法官还是检察官,名声就是前途,毁了名声基本上就毁了事业。
安奕鸣也喝了口酒,“这事高层们在乎的根本就不是真相。高桐是周主任的高徒,这些年刑辩做得风生水起,业务、收入、名气全都握在手里。而你魏诺呢?你除了是司考状元,还有什么?如果,我是说如果,查出来确实是高桐陷害你,你倒是出了气了、平反了,可她哪还有脸留下?她手里的那些资源岂不是全都要离开衡鑫所了?我再换个说法,你魏诺,不管是人脉业务量,还是专业素养、智商情商,哪一点能比得上高桐?两相权衡,别说拿钱,就是开除责任人,牺牲的那个人,也一定是你!”
林枫一边点头一边迎合着,“是是是,我以前也被老律师陷害过,就诉讼保全,明明是因为他忘了给我材料才导致递交材料太多没查封到钱,偏要……”
安奕鸣拿眼阻止林枫。这会儿可不是同仇敌忾的时候,而是要尽量让魏诺接受这个结果,或许对魏诺来说不是最好的结果,却是最不伤衡鑫所战斗力的结果,于是,他又说:“都在这个圈子,年长日久,品性都能琢磨出来。你就是个刚入行的小虾米,根本接触不到大咖,那些大咖们也不会关心到你说的话做的事,所以你的担心根本就不值一提。”
魏诺也知道自己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只是心里闷着的那口火发散不出,憋得难受,又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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