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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百川病卧赵家老店 母女熬药胜过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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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赵百川,从德兴东走后,带着刘掌柜给的五百元钱,偷偷回家探望双亲,却被孙大麻子发现,告发到日本宪兵队,赵百川发觉日军来抓,从后窗逃出,一路艰行,逃到吉林省境内。一天,来到一个叫十字街的地方,虽然这个镇子地处偏僻,却是商贾密集之地。此地有人叫它三不管,因为这里东接农安县,西临长岭,南有太平镇,北靠镇国公府,距周边各县镇皆在百里左右,所以,不论是骑马的赶车的,推车的担担的,都得在此打尖住店。

    连日困顿的赵百川,见镇西郊有个挂罗圈幌子(这是车马客栈的标志)的,在大门横梁上挂着“赵家老店”的牌匾。由于饥饿难耐,赵百川拨开珠帘进了店房。

    帐房坐着一位五旬开外的老先生,鼻尖上搭着掉了一肢腿的老花镜。见有客人进来,急忙离座:“来啦您呐,请问您是打尖呐还是留宿呀?”

    “留宿。肚子饿了,先吃点饭。”

    “得,快请坐!吃什么马上让厨房做。”

    “做些快当的饭菜。”

    “炸醬面快,怎么样?”

    “行,多煮点,饿了。”

    “快。马上就得!”老先生说完便去了厨房。

    赵百川打量一番这个大屋,转圈是大炕,少说也能容下三十几号人。炕上有的地方放着行李卷儿,那是常留客的行李,大多铺头都闲着。地当央,放着两张长条桌和几把长条凳,是供客人吃饭喝茶用。

    “这位爷,面以下锅,保您吃出京味的炸醬面。”说着便把一盆水放在凳子上,“一路风尘,先净净面吧!”

    赵百川看这位老先生一团和气,顿感亲切:“老先生贵姓?”

    “免贵姓赵,百家姓里头一个字。我是店主。”

    “晚辈也姓赵,叫本初。今儿个有劳前辈了!”这名字是他临时改的。

    “嗐!甭客气,店家店家,来店就到家了。一笔写不出俩‘赵’来,咱们总比别姓更近一层不是?”

    “晚辈称您大叔不介意吧?”

    “不敢当,不敢当。请问您是从那儿来,想去那儿呀?”

    这一问让赵百川打了个喯儿,他灵机一动,把日本人用一个村子做鼠疫实验的事临时编了一段话:“我是松花江北岸的,前不久日本兵面带鬼脸(防毒面具)把我们村子圈起来了,说是村子有鼠疫,不得出入。因为我到外村的舅舅家帮着干几天活,结果回不了家。后来全村人都得鼠疫死了,尸体送到专门的地方火炼了。整个村子毁于一场大火,土焦瓦裂,无一生灵,更无人敢靠近村落。无奈之下,我到江南来投亲完婚,不料嫌我一贫如洗,便毀约罢婚,将我拒之门外,浪迹于此,那还有什么去处。”

    赵老汉见这年轻人虽然如此失意落魄,但谈吐有序,举止适度。赵老汉眼里闪着怜悯的光:“噢!原来这样……天下何处无芳草?甭愁。人涉于世,少不得志气二字。常言说得好,人凭志气虎凭威,人若无志,创不了大业;人无气节,难立众雄之首。小伙子,困极生智,智能生谋,谋助其志,志成大业呀。休记烦脑事,宽心奔前程!”说罢捋髯微笑。

    赵百川抱拳施礼:“谢大叔谆谆教诲。让晚辈受益匪浅!”

    “听讲话你是读过书的,寒窗几何呀?”

    “乡下孩子,只坐了四年私塾炕。学无用处,都荒废了。”

    这时就听后堂一女子细微微地喊:“玛玛(满人称爸爸),客人的面做得了!”

    赵老汉急忙到厨房用小方盘托来大大一碗炸醬面,四小碟咸菜和一碗甩秀汤。边放桌上边道:“女孩子家蹙头,直接端来不就结了。请趁热吃吧!”

    赵百川端起大碗,如风卷残云一般,眨眼间吃个碗碟皆空,还甜嘴咂舌的。

    老汉见了忙道:“看来您是真饿了,缓一缓,晚上再用,食多伤胃呀!”

    “大叔,贵店除了这便炕还有小房间吗?”赵百川身上带着盘缠,怕睡便炕不安全。

    赵老汉见百川的穿戴,虽然俘尘满至,却都是上等衣料。于是答道:“有哇!这便炕一宿两毛,单间五毛。”

    百川说:“我睡觉有毛病,不便打扰他人。况且身感疲惫,还想好好歇息一下。”

    “得,您就住最东边的单间,那安静!您别看白天店儿里消停,到

    了傍黑儿,投宿的就奔来了。”

    赵百川先付了两天的店钱,来到小单间,也是太乏了,头一贴枕头,合衣大睡起来。

    傍晚,店房的人渐渐多了,有担挑剃头的、卖针头线脑的、赶车的骑马的……反正五花八门做啥的都有。

    赵老汉是百年前八旗子弟由京返回清祖发祥地的后代,依然说一口京腔。自幼读书,经论满腹,大比之年,几次乡试名落孙山。清末时的读书人在此地无用武之地,务农吧,韭麥不分,草谷不辨,肩不能担担,手不会使镰。于是卖掉田亩,来到三不管的镇郊置下这个车马客棧。虽然进项不多,但一家三口过得满是溫馨。赵老汉为人和善,平易近人,所以往来客商大都落脚此桟。

    晚饭做好了,赵老汉几次喚不醒赵百川,掌灯时,见赵百川起了满嘴大泡,身在发烧,唉约不好,事不宜迟,马上请来郎中一瞧,是心火所至。开了几剂草药,由店家母女煎汤熬药,细心照料,数日方愈。这让赵百川对店家感激不尽,百谢不迭。他付了一切费用,刚要动身,就听赵老汉道:“请留步,恕我多问,您想去往何处呀?”

    赵百川被问得无从答起,半晌方道:“草尚有维生之壤,可我却求生无门呐!听说西边儿大草原能找活干。”

    “小伙子,哪可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呐,牛壮羊肥,是个好地方。可山猛野兽随时岀没,或许走上一两天也见不到一个蒙古包。就算你碰不上狼群,就是这饿……”赵老汉的话没往下说。

    赵百川长叹一声:“嗐,难呐!”

    “我有一言出口,不知当讲不?”

    赵百川转身望着老汉:“您请讲。”

    “大病初愈,求生又无着落。刚好本店后院缺人手照管,不如暂屈就本店,等有机遇再走不迟。”

    赵百川一听没加多想:“大叔恳留,晚辈不忘您的大恩大德!”

    赵百川留在了赵家老店,活计不外是打扫院落,喂马添料,清理马糞什么的。庄稼院长大的孩子,这些活当然做得来。他还听说,三不管很少有日本人来,正可在此暂避一时。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赵老汉给百川发了首月劳金:“本初哇,这十五块是当月的工钱。活儿干得挺地道,你就刹下心来在这干吧!”

    “谢谢大叔,您放心,我会好好干的。不过这工钱我不收,能吃饱就得,又没什么用场。”

    “该咋就咋,劳金劳金,劳作就该得金,快收下吧!”二人推让一番,赵老汉还是把钱塞给了百川。

    百川忙完上午的活,抽空去了一趟十字街,用这钱买了两块布和一副老花镜,又买了水果和酒肉。

    赵老汉见本初抱着东西打街上回来,便问:“你干嘛拎包挎篓的?”

    “大叔,我这命是您一家人救的,买点东西,微表心意,请笑纳!”

    “你这孩子有心,懂事理儿,既然你买回来了,那我就收下,不过不可有下回啦!”

    “我见您老的花镜度数不夠用,还少条镜腿,我给您买一副,看合适不?”

    老汉满面堆笑,把眼镜往耳朵上一挂连声说好。

    “这两块布料也不知大婶和小姐相中不,我也不会买东西。”

    老汉手拿两块布大声喊:“凤,你娘俩都快过来!”

    娘俩正忙着做饭,老汉叫得急,只好边用围裙擦手边道:“忙着那,还一对儿一双儿地叫。”

    老太太吴氏,也是旗人,把发髻梳在头顶上,用一根大银簪別着,浑身上下总是那么干净利落,旗人妇女不缠足,走起路来一阵风。跟在后边的彩凤十七岁,体态轻盈,黑黝黝的一根辫子垂过腰间,面如敷粉,唇若涂朱,齿白如玉,柳眉杏眼;聪明能干,打小就跟母亲描云剌凤,刷锅洗碗;在店里跟父亲学三字经百家姓,掸尘侍店。母亲共生了六个孩子,最后站住彩凤一个,所以她就是爹娘的心肝宝贝。

    近两年孩子大了,媒人接二连三踢门槛,都让老两口拒绝了。一是捨不得,二是沒合适的,就这样拖到如今,转过年就十八了。赵老汉这次留下赵百川也有此意,他看赵百川读过书,懂事理,既精明,又单身,更巧地是也姓赵。这么合适的人那找去?可就两件事让他不落体,什么呢?一是不知他确切的年龄,看起来是大一些;二是身世不明。这都是藏在老汉心里的事,就连老伴也没告诉。

    赵百川买的礼物,让老汉特高兴。礼品这玩意儿不在贵贱多少,看送礼人有没有心计。就拿这副老花镜来说吧,顶多值十几个大仔儿,可就能打动赵老汉的心,乃谓礼送嗜者。

    赵老汉喊老伴和孩子出来,也是想看看他娘俩对赵本初的印象如何。娘俩过来一看,闺女先操起一块花布往身上一罩,高兴地问父亲:“玛玛,这是哪来的?”

    这时老婆子操起了另一块布,正纳闷呐,赵百川礼貌地说:“大婶,这是我孝敬您的。我在生病期间,大婶和小姐烟熏火燎地为我煎汤熬药,觉得很不过意,才特意……”

    老汉插话道:“好啦,你们就收下吧。本初这孩子挺懂事,我也挺喜欢他,打这往后就别外道,都在一个槽头上吃饭,就得像一家人似的。”

    吴氏道:“可不呗,本初一个人在外边奔波,不易呀!自打这孩子留下来,婶就沒把你当外人儿!”

    “我年轻,做事有不周的地方,请叔婶勤说着点。”

    吴氏道:“这孩子多好哇,就是命苦!我要有这么个大儿子多好!”

    彩凤听了把小嘴一撅:“额额!我女孩咋了?我也能撑起这个家!玛玛,您说呢?”

    老汉忙道:“啊——能呀!这个家就是我彩凤的,你不当家谁当家?”

    突然吴氏大叫了一声:“哟!傻闺女,锅里正熬着菜呢!咱娘俩唠叨起没完了!”娘俩各拿一块布跑回厨房。

    “喂!老婆子,本初还买来酒和肉呐,多做两个菜!”

    百川睡在马棚一侧的两间小草房里,养了三条狗护院。忙完活,他就训狗,按毛色或长相给狗起了名字,分别叫傻子、四眼和虎子。功夫不负有心人,百川把狗训得一听口令就知道干啥。

    一日三餐,赵百川一直打饭回自己的小屋来吃,日子久了,凤他妈跟老伴说:“凤他玛玛,我看本初这孩子挺规矩,又懂事。就叫他到桌上一块吃吧。”

    “这事我想过,可在一张地桌上吃,你说咋坐?让闺女挨着他不成体统,让他们对面坐?闹得谁都不敢抬头……要不就拖一阵子再说吧。”就这样,把这事搁下了。

    一天中午,百川还在马棚清理糞,就听彩凤喊;“我玛玛让你停下活,饭都快凉了!”

    百川回头边用袖头擦汗边应道:“唉!就剩几锹了,干完再吃吧!”

    “可也是,还得洗两遍手。要不我把饭菜放笼屉里馏着?”

    “不用了小姐,怪麻烦的!”

    “谁是小姐,咋那么难听呢!”

    “那就叫大姐?”

    “唉呀,那更难听!”彩凤把辫子一甩,捂住耳朵跑回去了。

    百川难住了,一个当仆人的管她叫小姐不行,叫大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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