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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疾恶、申彪出生的日子里,滁州独角镇又搬来信阿芳。
信阿芳,就是信都芳。濠州人氏。濠州地跨淮河两岸,为南北分界线,中原朝廷,与江淮朝廷经常冲突,百姓深受其害。信都芳虽然不穷,但距离富裕还差很远。父亲留下的几亩田地,好年景略有节余,坏年景就要以节余补充。
这一年,父母为信都芳办了婚事,接着双双生病,阿芳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也未能挽救双亲的生命,而且欠下了仆固颓的阎王债。
“屋漏偏遇连阴雨,人穷适逢润月年。”这年大旱,收成大减。阿芳和妻子燕小霞拼命劳动,虽能保证不挨饿,但仆固颓的高利贷,连本带利却滚到了四十缗。
这年年底,仆固颓带着爪牙上门讨债,阿芳无力偿还,情愿以田地抵押。
但仆固颓经营高利贷,不要田地。
仆固颓借贷的规矩是:债务到期必还,概不赊欠。还债的方式是:有钱还钱,无钱用妻女顶账。到有钱时,交钱赎人。凡进入仆固氏家中的女人,不但要服繁重的劳役,还要尽妻妾的责任。所以欠债者宁愿卖田卖屋,也不使妻女进入仆固氏家中。
今年,仆固颓看中阿芳的妻子燕小霞,决心不惜一切手段弄到手。所以,一见阿芳出钱犹豫,便下令爪牙抢人。小霞的哭声揪心,他要抢回妻子,被仆固颓的爪牙打倒。小霞被绳捆索绑拉走,仆固颓留下话:“三天之内,拿钱赎人,过了三天,我就卖人顶账。”
小霞的哭声很久才消失。阿芳心痛已圾。到处求借。穷人无钱可借,富人有钱不借。只得忍痛把田地全部卖掉。当他拿着卖田的钱赎妻子时,得到的答复是:“你来晚了。小霞以为你不要她了,已经跟我上了床,成了我的人。我不会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别人。不过,她已顶了账,我们今后两不相欠,井水不犯河水。”
“是说好了的,我拿钱赎人,你为何说话不算数?”
“我说是三天,今天已是第四天,能怪我么?”
“我昨天来时,你避而不见,故意拖延,存心不良!”
“你来晚了。我说三天之内。意思就是一天、两天,到第三天时,她以为你不要她了,就跟我上了床。昨天你来时,她正和我在床上亲热。我能见你么?”
“小霞不是那样的人。我不信,我要问她。”
“想得美!我的女人能见别的男人?死了心吧!”
“抢占别人的妻子!畜生、禽兽、无赖、卑鄙、无耻!”
“胆敢骂我?来人!把他打出去,若敢再来,杀了他!那女人若敢见他,也让她挨刀子。我不信,你敢翻天!”
“我一定把她夺回来!”阿芳气愤已极。只恨自己不会武功,抵不住仆固颓的爪牙,眼睁睁地看着妻子被人抢去,却无能为力。他暗下决心,投师学艺,回来杀了仆固颓,夺回妻子。他四处打听,听说北方有名师。于是,将卖田钱托付给女友赖福香,一路北上,在沂州找到名师。
战乱年代,离家学武的不多,武师比较清闲。武师听说,阿芳妻子被人抢去,也很气愤,很乐意收阿芳为徒,教好功夫,帮他抢回妻子,但要求他不得乱杀无辜。
阿芳很刻苦,抓紧一切时间苦练。他出身农家,有的是力气,腰酸臂痛的难关很快过去,武功日有进步。尽管如此,从初学到高手,还是用了三年。
这一天,师父将他叫到无人处,开言道:“今天放开打。战胜我,就可满师,回家救妻子。不能战胜我,再练三年。”
师父以从未有过的狠招向他进攻,阿芳不得不狠招防守,渐渐地占了上风,最后一脚将师父踢倒在地。
“杀了我!”
“师父。我不能。”
“你已尽得我的真传。功力胜过我。杀了我,你就是泰岳刀的唯一传入。泰岳刀刀法诡密,很少有人抵挡,以你今日功力。可以纵横天下,少有对手。可以自立门户,成为开山师祖了。”
“我不想为师,只想夺回妻子。”
“妻子离你三年,说不定已经生了孩子。她恐怕已经和孩子的父亲同心同德了。”
“我妻子不会那样。”
“如果有了孩子呢?”
“只要是她的孩子,要与不要,由她决定。我承认现实。”
“好!我没有看错你。三年心血没有白费。你为人老实忠厚,现在的本领,夺回妻子不是问题。祝你们夫妻团圆,子孙满堂。走吧。还是那句话,不要滥杀无辜。”
“谨遵师命。”
仆固颓之妻沈氏是个既善良,又勤谨的女人。尽管丈夫不喜欢她,她仍然恪守妻子的责任。每夜就寝之前,巡视院落,查看前后门,保证家宅安全。
这天,她照例巡视后门,见后门虚掩,好像有人进出。她料定是家丁,也未在意。将门紧锁后,转身离开。
忽然她发现小霞屋里有哭声,似乎还有男人的劝说声。她很好奇,小霞已经两年多不哭了,莫非她和别的家丁勾搭上了?于是蹑手蹑脚来到小霞的窗外。静静偷听。
里边的哭声继续。过了许久,哭声停止,低声呜咽道:“阿芳!你为什么那么狠心,把我丢给仆固颓不管,任由那畜生作践?“
男人的声音:“天地良心!你是我妻子,我忍心让你受人作践么?三天内我凑不出四十缗钱,当第四天,我卖了田,来赎你时,那畜生说,时间已过,你已成了他的人。”
“你就是第二天来也晚了。抢我来到那天夜里,那畜生就毁了我的清白。”
“当时我想:反正你已**,就再委屈你一些时候,等我学了武艺,回来报仇,杀了那畜生,把你夺回来。谁知学武功那么难,尽管我拼命苦练,还是用了三年。今天才到家,晚上就来见你。小霞,这几年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对不起你。”
沈氏知道,这是小霞夫妻会面,她无意打扰。
“尽管我失了身,可是心还是你的,无时无刻不想你。希望你不要嫌弃我,把我赎回去!”
“为什么要赎?那畜生说过,有你顶账,我和他已经两不相欠。我要把他打个半死,逼他乖乖地把你送出来,可是,有人告诉我:他不在家,无法教训他,只好用别的办法,洗雪夺妻之恨。”
“什么办法?”
“他怎么对我,我怎么对他!”
沈氏立刻毛骨悚然。仆固颓抢小霞来的那天夜里,是当着自己的面强奸小霞的,她阻止仆固颓,挨了一耳光,被狠狠推开,摔了一跤,小霞的哭声,至今犹响在耳畔。若是有人当着另一女人的面对自己施暴,自己会怎么样,难道这灾难今天真的要落到自己身上么?
“不可!你不能那样对大娘。她虽是大娘,却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那畜生嫌她长相不美,床上不会风流,结婚一年就和她分了床,刮上了阿秀,阿秀未婚就成了畜生的姘头,二人打得火热,从此不再光临大娘的门庭。你想:丈夫不跟自己同床,而眷恋别的女人,妻子心里什么滋味?两年之后,畜生抢了我,多数时间在我屋里。我不方便时,才到阿秀屋里。仍然不到大娘屋里。这种熬活寡的日子能好过么?”
沈氏十分欣慰。小霞真好,平时没有白痛她,为自己说了这么多好话,阿芳即使不对我用强,我也愿意跟阿芳,虽有私奔之羞,也强似熬活寡。
“不难为她可以,只是这口恶气无法出。”
“我是说,你不可用强。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打动她的心。她会坚决拒绝么?她说过,等你有了消息,她跟我一起私奔,找你去。和你做夫妻。你自己送上门,她能不喜欢?不过你要保证,成事之后,你不能抛弃她。”
沈氏想:我说过这话,小霞刚被抢来,天天哭,我怕她自杀,说这话安慰她,她还未忘记。沈氏喜忧参半。喜的是小霞真好,未成好事,先定规矩;忧的是,仆固颓心狠手毒,能允许妻子跟别人走么?
“我保证对她和对你一个样。只要她愿意跟我,我也会把他做妻子。明天晚上就去找她。”
“不可!阿秀那东西碍眼。要先把她摆平,堵住她的嘴。”
“跟不相干的女人上床,我拉不下那个脸。”沈氏暗想:看来这人不是见花必采的色鬼。
“不对!她和那畜生是一条心。我被抢来之后,畜生天天在我屋里,她醋劲大发,说我抢了他的男人,老和我过不去,若不是大娘和我站在一起,我肯定吃亏不少。她见硬争不行,又向我哀求,求我劝畜生到她屋里走走。他因为争不到男人,就和家丁阿狗通奸,被我抓住了,她又跪下哀求,求我千万不要告诉畜生,以后再不敢与我争男人了。”沈氏想:是有这回事。我也见到了。
“我若和她上床,她怀孕怎么办?”沈氏想:此人顾虑得有理。
“放心!他不会怀孕。大娘说过:阿秀十几岁,就和许多男人不干净,从来没有怀过孕。你和他只做几次露水夫妻,怎会怀孕?”沈氏想:是这么回事。
“你还没说:阿秀怎样与仆固颓一条心。”
“畜生出门时,将箱笼钥匙都给了狐狸精。”
“为什么给她”
“还不是狐狸精床上卖力!在畜生眼里,她比大娘重百倍。前年那畜生出门,家里的箱笼钥匙,都给了狐狸精。”
这件事沈氏最气愤不过,自己是老大,是原配,不能拿到钥匙,阿秀不过是情妇,是姘头,却拿到了。这不是本末倒置么?
“看样子,仆固颓对你很好。”沈氏想:这话问得有理。头饰和服装可以看出来。
“什么好不好?还不是为了那种事?因为我比他们两个年轻,又长得像个人样,畜生喜新厌旧,就天天住在我屋里,讨厌死了。我来了一年,他又厌烦了,前年出去,到现在两年不回来,也不知在哪里风流呢?”
“他给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银,两年了,你难道不想他?”沈氏想:应该有此怀疑。
“我恨不得杀了他。要不是他搜出了我藏的剪刀,我早就刺死他了。”
“三年了。你未怀孕生子?”沈氏想:这话该问,如果小霞有了孩子,感情就不一样了。
“大娘没有,狐狸精没有,他奸过不少女人,没有一个怀孕的。那畜生做坏事太多,老天罚他断子绝孙。他请医生诊脉,医生说他先天不足,后天失调,无药可治,命该绝后。”
“现在看来,救你出去不难,难的是:出去怎么生活呢?你被抢后,我为了凑钱,把田地全卖光了。卖田的钱,托赖福香保管,她也不见了。我们出去吃什么呢?”
“大娘说过:凭你的勤劳,和她自己的积蓄,够我们三人一辈子过小康生活了。只要你把心给她,她不仅给你心,也会带来财富。”不错,我说过这话。沈氏想。
“这样说我又不忍伤害她了。我和她偷情,不仅对不起你,也使她背上淫奔的恶名。”
“我和她一起想办法,让那畜生休了她。她就能光明正大地和你结婚了。只要成了夫妻,婚前偷情又算得了什么呢?”沈氏想:我也是这个想法。
“这话不错。可是婚后要生子女,她带的财产能够养活子女么?”沈氏想:对!此人有心。
“不如这样。”屋里的声音更低了,窗外无法听到。最后小霞高声道:“只不过,你不仅要当奸夫,还要当小贼,为了我和大娘,只好委屈你了。”沈氏想:奸夫已经知道,小贼又是做什么?
“小霞!你离开我三年,不仅没有忘记我,还长了不少心眼。”
“以前跟着你,一心一意过日子。以为天下都是好人,从不担心别人危害,更不想危害别人。到了这个地方,环境污浊,随时提防遭受危害,不得不多长个心眼,以便趋利避害。你回来了,快带我离开这地方,我一天也住不下去了。”
屋里声音更低了,时而发出“嘻嘻”之声,时而出现喘息之声
沈氏知道,他们夫妻分别三年,如今团聚了,该亲热了。我不能打搅他们。随即返回卧室,躺到床上,辗转反侧,反复考虑一件事:
我要不要背弃仆固颓,接受阿芳┅┅
我要不要遵守妇德┅┅
仆固颓是否还有留恋之处┅┅
我怎样离开这个家┅┅
我和他到哪里安身┅┅
我和他今后怎样生活┅┅
仆固颓发现我们居处怎么办┅┅
他和小霞是结发夫妻,会不会排斥、歧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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