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悬殊,她没有那个胆量问,气氛徒然冷了下去,采香呆呆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发怵。
“哎?小姐呢?”采香突然想起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主子,下意识地就问了出来,韩月一听,哭声越发得大了。清远观察了半晌这才从门外走了进来,脸色沉重,显然他已是猜到了几分,拉了拉一头雾水的采香,示意她别再往下说了。采香吐吐舌头,笨笨的脑袋直到现在也没有反应过来。
“这孩子我准备将他带回王府,总得有个至亲陪在他的身边才是。”许久不曾说话的傅云修突然开口说道,众人愣了片刻,采香傻傻地问道:“那王爷是要带小王爷回王府和小姐一家团聚吗?”
傅云修沉吟半晌,正欲开口,云耀华突然插口说道:“也好也好,越儿还小,有爹陪着也是好的,免得长大了被人嘲笑是个没娘的孩子,只不过,王爷打算如何安顿孩子呢?”没名没分的,到了王府岂不是还得忍受别人的白眼。
“我自会处理,这些你们不必担心,还有溪儿的事……”
“罢了罢了,王爷还是带着孩子回去吧,老臣别无所求,只求王爷能允许我们夫妇二人能随时去看望孩子就行了。”云耀华深深地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傅云修不必介怀,人生老病死皆是命数,溪儿不在了也不能去怪谁,眼下只愿逝者安息,活着的人好好活着便是了。
云耀华和韩月两人刚刚痛失爱女,正是需要独自冷静的时候,既然事情已交代清楚,傅云修不便再多待,朝着二老微微颔首,抱着孩子便顺着长廊离去了。外面的雨依旧滴答答落个不停,屋内人的心就犹如此时窗外天色一般,晦暗不明,清远压制住心底的悲伤将事情解释了一遍给采香听,话还没说完,小丫头片子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别哭了,采香,若是姐姐在这里,她不会希望我们这般伤心的,她只会希望我们开开心心的。”清远轻声安慰着,可越是这样,采香哭得越是厉害,她如何不伤心,自记事起除了自己的爹娘,就数云溪主子对她最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总是能想着她。“呜呜呜……小姐,小姐……”
回了王府,傅云修唤来司礼,在他耳边轻声嘱咐了几句后将怀里的孩子递给了司礼,司礼年纪约有五旬,听了傅云修的话苦着一张脸,低头看向怀里调皮地扯着自己胡须的孩子幽幽叹了一口气,目光闪烁,迟疑地问道:“王爷真的要这样做?老身恐怕这般会落人口舌啊,还请王爷三思。”
“不用再多说什么,按照本王的吩咐照做便是。”傅云修抬手阻止了司礼的话,挥挥手示意他抱着孩子走前面。司礼蠕动着嘴唇想说些什么,半晌终是喟叹一声:“也罢,这是王爷的家事,又何须去理会天下人的看法。”
司礼抱着越哥儿走在前面,傅云修挺直了背脊跟在两人的后面,一前一后进入了祠堂内,祠堂内皆是摆放着傅云修的祖辈牌位,按照规矩,王府添丁都得先来祠堂祭拜一下祖宗,而后在这里将小辈的名字记录进族谱,所谓礼成,从此越哥儿便是王府的小王爷了。
“可以开始了吗?”司礼向傅云修询问道,待一旁的人轻轻点了点头之后,温柔地抓起越哥儿的小手按进桌前放有露水的瓷碗里,然后挨着一个个牌位一一蜻蜓点水般洒了过去,完事后,又带着懵懂的越哥儿象征性地磕了几个头,拜了几句列祖列宗,一套繁琐复杂的礼节之后,这才把孩子送回了傅云修的手里。
越哥儿觉得并不好玩,趴在傅云修的怀里咿咿呀呀个不停,傅云修轻声安抚着他,一手接过司礼递过来的族谱,认认真真看了一眼上面最末处刚刻好的傅,辰,越三个字,紧锁多日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嗯,很好。”
“那敢问王爷,小王爷的加冠之礼定在何时呢?”司礼本着流程问了一句,傅云修愣了愣,缓缓摇头:“即是家事,不必闹得沸沸扬扬的,外头的人早晚都会知道的,不过得先知会一声府里的人,传令下去,从今日起,这孩子便是王府最为尊贵的小王爷了。”
司礼斟酌片刻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傅云修抱着孩子走到长廊里,抬眼望向院落里的绵绵不绝的雨,庭院里的花在雨水的浇灌下显得愈加的娇艳欲滴。失神看了许久,长廊角下突然响起一道温润如水的声音,缓缓说道:“花开花落,来年春风依旧,叹昨日之事,念今夕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