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忽地换了一种欢快的曲调,大殿中央舞袖的舞女们也随之轻盈了起来,长长的水袖漫天飞舞,别有一番异域女子风情。
这场设宴似乎过了很久,其实云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胜酒力的她还偏偏喝了两杯,没撑一会儿就倒在了面前的矮几上,迷迷糊糊中有一个人走过来抱起了她,云溪很想睁眼去看看这双有力又温柔的双手是谁,可越想睁眼就越想睡。
是夙清吗……云溪想着,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萝香软帐,几道轻微的脚步渐渐接近床榻边,有一道担忧的声音率先问道:“太医,她都睡了三个时辰了,依你看,有没有什么大问题?”
另一道比较苍老的声音徐徐回道:“王爷不必担心,这位姑娘只不过是不胜酒力罢了,再加上喝得太急,所以导致深醉也是不可避免的,待老臣立马开副醒酒汤给她服下,不超戍时便能醒来。”
“嗯,如此便好,你下去吧,叫药膳房的人手脚都麻利些,尽快将醒酒汤端上来。”
“是,王爷,老臣告退。”
紧接着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双宽厚的手掌心不停地抚摸着床榻上熟睡着的人的脸蛋。
没过一会儿,房间里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处在迷糊中的云溪感觉到有人轻轻地捏住了她的两颊,迫使她微微张开了嘴,随后舌根一甜,有一股暖流自口中迅速地流向喉咙处。“咳咳……咳咳咳……咳咳……”
“这……这该如何是好?”刚才那道担忧的声音蓦地慌张了起来,扶起床榻上的人,为她拭去嘴角边的醒酒汤汁,又赶紧无比生涩地替她一下一下地抚着背,好半天,怀里的人才止住了咳声。
“王爷,恕奴婢多嘴说一句,您还是将姑娘扶起来再喂吧,否则她又会被呛着了。”房间内一道脆生生的声音斗胆说道。
“……”
“啊,王爷,奴婢只是好意……”
“本王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没有本王的吩咐不要进来。”语气中带了一丝窘迫,偏偏又倔强地害怕被人发现一般。
“是……奴婢们就站在门外,若是有事,还请王爷吩咐。”
屋内的几名宫女轻飘飘地退了出去,整个世界顿时都安静了。
“云溪?云溪?”
唔……醉酒的滋味可真不好受,请贵人高抬贵手,不要吵我好吗……云溪咕哝着想要翻个身,不过翻了几次都被人给扳了回来,随即,一道柔软温热的触感贴到她的嘴唇上来,伴随着又是一股暖流滑进口中。
什么东西?云溪下意识地就想要吐出来,奈何双唇被封,无法吐出,只能咕咚咕咚给全数咽了下去。
来来回回数次,就在云溪忍不住想要翻身而起的时候,那厢抱住她的人终于肯放过了她的嘴,随后温柔地将她扶着躺回了榻上。
“睡吧,云溪,等你睡醒了,我们就回家。”
像是遥远的天际传来的声音,四周一片黑暗,云溪再次陷在了沉睡之中。
大约三四个时辰后,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床榻上的人终于有所动静,云溪幽幽地醒来,转头看了一圈,房内空无一人,“啧……”脑袋好疼,果然喝酒误事,也不知道宴会进行到什么时候了,还是说已经结束了吗?
房门突然被人轻轻推开,一名身着粉衫的宫女施施然走了进来,朝着云溪施礼道:“姑娘醒来了啊,王爷早已吩咐过了,说若是姑娘醒来了,便让奴婢带姑娘去一个地方。”
王爷?
“傅……是摄政王吗?”云溪揉着胀痛的脑袋,疑惑地问道。
宫女点点头,弯身拾过床榻边上的绣花鞋,不顾云溪的错愕替她套在了脚上,随后走至门口,回过头说:“姑娘还是跟奴婢走啊,王爷还在等着您呢。”
要带她去一个地方?昨儿是三更半夜在高高的房顶上看雪,看月亮,现在这是要走哪一出?不过云溪可没功夫陪他闹腾,她想起半日不见的夙清,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回到驿馆了,还是依旧待在皇宫内。
“哎,姐姐,我想问问你,南昌的夙侯爷如今人在何处?”云溪叫住那名宫女,客客气气地问道。
“您说夙侯爷啊?听说下午的时候便出皇宫了,这会应该早就在驿馆了吧。”
就,就这么扔下她独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