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捧了鱼缸雀跃地走出门。
但似乎章答应突然想起什么,立刻摆出端庄的模样,还伸手抚平衣裳,真是很喜欢这件衣服,随后才欢喜地带着小雨往太后那里去,等着把鱼儿送给公主。
一路过来,看到路边冒出的新鲜野花,娇嫩可人,章答应摸摸自己的发鬓,又看看身上的衣裳,便让小雨摘几朵来,放下茶缸戴在发鬓边,问小雨好看不好看,嘻嘻笑笑,又说公主一定也喜欢这些花,要小雨再采一些,好和小鱼儿一并送过去。
这边厢,皇帝刚从太后处请安离开,因天气宜人不曾坐轿子,领着一行人不疾不徐地散步回去,打从这边经过,被笑声吸引,远远瞧见漂亮的宫嫔立在树下,身量婀娜衣衫靓丽,那身水湖蓝的衣服宛若真正一汪湖水,阳光下稍稍扭动腰身,便似见波光粼粼。
“谁在那里?”玄烨问。
身旁跟的是李公公,李公公年纪大了眼神不再那么好了,倒是这身衣服让他眼中一亮,忙对皇帝说:“奴才记得这身衣裳,在宫里时瞧见延禧宫的觉禅贵人穿过一回,因实在精致,奴才就记得了。”
“觉禅贵人?”皇帝微微皱眉,但此刻远处的人转过身来,露出半张脸,这边但凡眼神好些的都看得清了,立在那里说笑的并不是觉禅贵人,而是章答应。
皇帝笑李公公:“南怀仁送你的老花镜,你怎么不用呢?”
李公公赔笑:“奴才怕带着那东西装斯文,叫大人们取笑,戴着也不好干活。”
玄烨笑话他几句,便继续往回走,而这边章答应弄好了花朵,攒了一大把在手里,捧着水缸子继续往前走,绕到这边来才看到似乎是圣驾远远离去,呆呆看着,小雨在一旁担心地问:“主子,刚才皇上会看到咱们吗?咱们没行礼,会不会失礼了?”
章答应一脸茫然,摇头道:“可是我没看到皇上啊,应该不要紧吧?”
要不要紧,当真不是章答应说了算,而她漂亮的身影的确让皇帝有所留意,之后的日子时不时招幸答应章佳氏,但因章答应本就算这一批跟来的人里头多得皇帝喜欢的,谁也没多想什么,偏偏是紫禁城里的人,想方设法派人盯着畅春园里的动静,这边稍有风吹草动,这里的人还不觉得什么,宫里就各种谣言四起。
宜妃听得手下传来的各种零碎的消息,心里头又酸又涩又鄙夷,这日抱着十一阿哥来长春宫串门,毫无顾忌地嗤笑:“姐姐看到没,还说什么跟去的人个个都是老实本分的,您瞧瞧,不还是要打起来了?”
惠妃对畅春园的事也有所耳闻,但不愿像宜妃这般张扬,只笑道:“你消息灵通,又有什么新鲜事了?”
宜妃冷笑:“从您这儿出去的那个觉禅贵人,到如今还是咱们宫里最最漂亮的女人,咱们也好乌雅氏也好,往她身边站都是要被比下去的,可皇上一直不大喜欢她,是不是很奇怪?”
惠妃心里犯嘀咕,怕宜妃是说觉禅氏和纳兰容若的瓜葛,幸而宜妃话锋一转,讥讽道:“听说在畅春园里,那个生了十三阿哥的章答应为了讨皇帝喜欢,把自己打扮得跟觉禅氏一样,但东施效颦,皇上欢喜了几天后,还是觉得正宗的那一个有味道,可不过是某次在路上说了几句话,了不得了,那个章答应可不答应了。”
惠妃的确听说那边有矛盾,但事情却不是她想要的结果,看着宜妃眉飞色舞毫无心事,就是与她所期待的事截然相反,可那件事至今没有下文,这几日明珠府里又没有人进来,她一时无处去问。
宜妃不知她这些心思,继续叽叽喳喳道:“那个小答应可不是吃素的,听说跑去觉禅贵人的住处一通闹,把那个病怏怏的易答应都吓病了。”
惠妃听着,淡淡地说:“年纪轻,吃醋泛酸难免的,可真要撕破脸皮,就难看了。”
“哪儿还有什么脸皮,争宠的时候,都恨不得把对方撕碎了。”宜妃咯咯笑着,分明没亲眼看到,却仿佛看了场好戏似的痛快,连声啧啧,“那个章答应是德妃扶持的,她跑去和觉禅氏闹,丢的就是德妃的脸,我真好奇德妃私底下怎么调教她的,怎么调教出这么一个糊涂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