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婢女的,究竟该怎么伺候谢衣,她是依然不懂得。
谢衣将桌上那盏灯取了过来,只是一盏普通的煤油灯,可是谢衣用手一拂,那灯竟然迅速亮了起来。
红腰惊诧。
就看到谢衣再次一摆手,那灯就又灭了。
红腰眼睁睁看着,有一种想把谢衣的手心翻开,仔细看看的冲动。
可是看也没用,谢衣的手心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还有那煤油灯也是,没看出什么花样。
红腰目光盯着谢衣。
谢衣对她一笑:“宅子的各处,都有很多守卫的人,这些守卫的人为了方便召集,都是通过灯光为引,灯闪的次数、频率,都代表不同意义。”
所以谢衣就靠着桌上一盏灯,控制着乌巷山这一大片地方,还有暗中的守卫。
红腰只觉惊叹已不足形容,乌衣门第谢公子,翻手为云覆手雨?
谢衣接着说:“你要做的,就是明白我所有的手令,所含的意思。”
所以这样的事情,非贴身之人,真的做不到。红腰仿佛明白了谢衣让她住在院子里的原因,而知道谢衣怎么调动宅院中人手,也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所有的手令,那谢衣考验的是她的记忆力?
红腰盯着那盏貌不惊人的油灯:“婢子明白,婢子一定好好记忆。”
谢衣眸光深邃:“好,那我们开始第一步。”
就看到谢衣的手迅速在煤油灯上弹了两下,熄灭的煤油灯再次跳出一簇火焰。
没多久,已经昏暗的窗下翕动了起来,红腰心里一惊,刚抬起头,就看到从各处闪现出的条条人影,齐刷刷来到了屋内,站在谢衣之前。
红腰根本没看清楚人是怎么出现的,因为她注意到油灯闪烁的时候有一个间隙,那间隙快的人眼反应不过来,这些人就是在这个间隙来到了屋内。
谢衣道:“看看有多少人。”
红腰按捺情绪数了一下,正好十二个。
之前说宅中各处都有人守着,这些人,想必就是其中一拨人?
谢衣拍了拍手,目光有意无意扫向了红腰:“见过红儿姑娘。”
那十二个人立刻低头,对红腰的方向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红腰万没想到这样,惊怔之后,下意识就慌乱回了一礼。这十二个人每个人都姿势整齐,脸上神色倒不是那种凶神恶煞的,只是过于板正。
谢衣这时候才解释:“他们就是十二门将,负责守住宅院的所有进出口,刚才召唤他们的手势,你看清了吗?”
刚才的灯闪烁飞快,快的好像根本没动,但红腰还是勉强看清,便对谢衣点点头。
谢衣道:“好。”
他又拍了一下手,那十二人就像来时那样,每个人又从屋里匆匆消失。
见识过召唤手令的厉害之后,红腰让自己从震惊中平复,她看向谢衣:“他们的职责就只是守门?”
叫十二门将,这名字听着就有点让人不敢侵犯。
谢衣点头:“门是最重要的,守好了门,才能不放无关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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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被允许进宅子的,才能进的来。
窗外的不远处,是揽月和玉烟在巡视四周,她们手里各拿着一盏灯笼,揽月先说道:“刚才我看到公子桌上的灯闪了。”
玉烟和揽月都曾在谢衣的宅中住过,对灯光一点也不陌生,语气中有些讪讪的意味在里面:“公子这是要拿她当自己人看了。”
揽月向窗子看了一眼,慢慢说道:“其实她看起来少言寡语,你我都知道,她看人目光敏锐,头脑灵活,在落到今天这一步前,说不定正是谁手里的一把刀。”
冲那一身伤,便不知在鬼门关绕过多少回,不够敏锐不够灵活,一回就能毙命。
而且是好用的那把刀,不然她的主人不会在明知已经凶多吉少的状况下还不放弃追寻她的下落。
玉烟这时把手上灯笼放在一旁,脸上也收起了白天的嬉笑,肃然道:“刀不分善恶,用的人是善就善,用的人是恶就恶,可是她却是个人,总能分辨善恶。”
揽月也放了灯笼,坐在她旁边:“我们在这里猜,也猜不到红儿的主人。如你所说,红儿是个血肉之躯,不管她的主人是让她做善事还是恶事,把人当刀使,还是违背了人道。”
哪怕做善事也一样,将人当做武器,本身就有违伦常。揽月这话更是剥筋见骨,依红腰的本性来说,她做恶事的可能性不大,可即便做的不是恶事,她也已经不堪重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