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韫清这几日依旧上学堂,素日她身旁都围了许多人,如今众人虽然依旧关注她,却没人肯近前与她说话了。大家都是在京城这个名利圈子里长大的,都是精明敏感的,知道谢邕这一交出兵权,以后的地位可就大不如前了,日后再想翻身可能就是难上加难。没了兵权没了职衔的谢家,空有一个靖国公的世袭爵位,还能传承几代?
谢韫清倒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自己安心读书、听课,不用与那些世家小姐们虚与委蛇,倒也乐得轻松自在。
倒是罗慧心一直在找谢韫清说话,她怕自己多说伤害到谢韫清,从来不与谢韫清说她父亲的事情。整日不是说自己嫂嫂和母亲之间的婆媳矛盾,就是说自己妹妹们干的糗事,嘴皮子都磨破了只为了逗谢韫清发笑。
谢韫清听她眉飞色舞的说了好大一通话,才开口道:“你放心吧,我父亲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我并不难过。而且经过这件事,我也正好看清谁对我是真情实意,谁只是因为我的身份接近我,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罗慧心猛地一拍谢韫清后背,“好啊你,你都不告诉我,听我唠叨了半天,肯定是觉得我蠢吧?”
“哪有,我喜欢听你说话嘛……”谢韫清早已摸透了这位县主的脾气,忙奉承她一句。
罗慧心先是板着脸,没坚持多长时间,就坚持不住了,她也笑道:“知道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咱们是好姐妹,我只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的。我还指望你和我拌嘴吵架呢,你不知道我这几日有多无聊。”
谢韫清便把头靠在罗慧心肩上,听她絮絮叨叨。
又是一日过去,前世这一天,是有人上书弹劾谢邕的日子。
谢邕自从上交兵权、辞官之后,便再没出府一步,更没有去上朝。
谢韫清这一日一直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一直到傍晚,一天都快过去了,外面还是风平浪静,没有听到有人弹劾父亲的消息传来。
谢韫清知道,谢家躲过这一劫难了。
与此同时,天子坐在御案之后,手捏着眉心,眉头紧锁。
“难道真的是朕疑心太重了?”他低声说了一句。
底下跪着的一个臣子不敢说话。
成帝继续说道:“不管他有没有谋反之心,他手中握着十万兵权,总让朕不安心,他主动把兵权交了也好,一个没有爪牙的靖国公,不足为虑。朕原本让你弹劾谢邕,这件事你就忘了吧,以后也不必再去做。想来,他戎马半生,是该安心养老了。”
翌日,天子为了表示天恩浩荡,赏赐无数财帛给靖国公府。皇后与太后又接着赏赐珠玉赏玩给谢府女眷。
朝中风向一直没有定数,大多数臣子都在观望。谢家门楣紧闭,上门想探个口风的,都被拦步在门口。臣子们想去探探顾家、季家、裴家的口风,偏偏这几家,问什么都表示一概不知情。
最后这些臣子们无奈,只好把主意打到了谢家在东林书院读书的女孩身上,纷纷让自家女儿去套谢韫清的话。他们想着,大人们精明,谢韫清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算谢邕瞒着她,她总不会什么都不知情的吧?
谁知晚上自己家女儿回来了,都是摇着头,表示无论她们怎么旁敲侧击,谢韫清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
众臣子心中越发迷惑不解,毕竟没有其他门路了,也就不再管谢府的事情。
日子就这样一点点过去了大半个月,谢家的事情也渐渐少有人再议论了。
谢韫清这日在家,试穿刚裁制好的新衣裳。
榕姐儿坐在一边,摇头晃脑的在背着古诗,她吐字含糊不清,软软糯糯的,却也娇憨可爱。
榕姐儿背了两句就不背了,从凳子上跳下来,去抱着谢韫清的腿,仰头看着谢韫清,“姑姑,明天我也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明天是罗慧心二姐罗慧音的及笄礼,谢韫清早就答应罗慧心要去的。顾云霜作为谢家的当家主母以及长辈,自然是要带着贺礼和给罗慧音的礼物前去的。
倒是小小的榕姐儿,顾云霜甚少带她出门。再加上谢府最近是非也多,顾云霜这次更是不愿意带她出去,还让榕姐儿的乳母、贴身嬷嬷们寸步不离的跟着榕姐儿。
榕姐儿正是喜欢热闹的年纪,自然是不乐意,祖母不带她,她一贯怕自己的母亲,自然不敢去找她母亲,就缠着谢韫清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