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霜豚,低阶小妖,速度倒是挺快。”徐傲古不屑一顾,“无知小儿,你方才说的大妖之缘是何用意,难不成以为爷爷我是吓大、大、大、大妖!”
说话间原本无波无澜的大海涌起层层巨浪,远处的海面出现庞大的阴影,一股震撼心神的恐怖气息幽幽袭来,徐傲古只觉得两腿发软,嘴唇发青。
海域的危险不止变幻莫定的气候,更有来自海底的恐怖巨兽。
哗!!!!!!
水面被撞破,山峦般的庞然大物现出身影。
那是一头恐怖的鲨类海兽,满口利齿,眼若天灯,鳃处是一节节的鱼骨,整个腹部已经腐烂,但没有丝毫血迹出现,显得诡谲又凶残。
巨鲨出现的位置,正是小船之前停留的海面。
“大妖鬼鲨……”
徐傲古惊悚万分的望着远处的巨兽,拼命收敛着浑身气息,生怕被大妖当做目标。
他才筑基而已,比起大妖差了整整两个大境界,若非早一步离开,此时已经成了大妖海兽的口中餐。
木船飞快的远去,距离鬼鲨越来越远,好在大妖的目的可能只是透透气,并非是木船上两个微不足道的人类。
暗道了一声好险,徐傲古瞄了眼控兽的少年,见对方波澜不惊,时而甩动绳索调整霜豚前行的方位,仿佛遇到大妖如同家常便饭。
“咳咳,方才多亏小兄弟见机得快,想必经常在海域穿梭吧,某家徐傲古,幸会幸会。”
“我叫云极,阁下客气了,只要别惦记我的龙须虾,不幸会也可以。”
“你这小子忒也小气,之前都是玩笑,这有灵酒,呵呵你我小酌两杯。”
“只取酒不拿菜,看来阁下打算用龙须虾下酒了。”
“小兄弟慧根不浅,一点就透,哈哈,我就不客气啦,嗯好吃!真是天下美味!”
说是小酌两杯,人家真就只倒了两小杯,龙须虾却一口气生吃了三只,在他狼吞虎咽的时候,总觉得对面的小子欲言又止,表情中带着一种古怪的遗憾。
徐傲古没在乎,认为是对方心疼龙须虾,他吃饱喝足后打着饱嗝,拍拍肚皮。
“呃,骨刀不赖,捡来这么多低阶妖物的眉心骨,看来你去过一些妖冢,听前辈一句劝,这等凶煞之刃最是不祥,威力倒是不小,可用久了,那些煞魂会反噬于你,听说过魔吧,就是这么来的。”
徐傲古也算一时好心,提点面前的小子两句,放在平常,这种小修他多看两眼都嫌浪费时间。
“阁下多虑了,骨刀里的煞魂不敢反噬。”
“为何?”
“因为它们都是我杀的。”
徐傲古眼角一抽,心说你小子这是要把牛皮吹破了才罢休啊。几万只妖物,一刻不停的斩杀都不知要斩上多少年,一个少年怎么杀得完。
“到岸了,就此别过吧。”眼看着离岸不远,徐傲古起身道。
“阁下不送我点什么吗,我可救你一命。”云极看似天真的耿直道。
徐傲古差点闪了老腰,心说这世道是怎么了,连点做人的矜持都没有了么?
“也罢,你想要点什么。”
“灵丹灵石,阵法符箓,剑术刀诀,法器法宝,各类材料与修真心得,心法经验,奥秘诡闻,阁下给什么都成,我不嫌少也不嫌多。”
你丫的原来是个貔貅,徐傲古在内心骂道,表面还得装出一副波澜不惊。
谁让人家救他一次呢。
“那些东西都是下乘之物,既然缘分一场,我就送你一份天大的造化。”
徐傲古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旧的羊皮卷,用精致的红绳系着,不知写着什么,好像很珍贵的样子。
“这是我耗费七年光景才得来的一副宝图,其上记载了一艘来自外域的沉船线索,据说船上载着灵石无数,更有长生不老之药,若是寻到定可一路青云,成就真仙。”
听起来是不错,但这种好事云极可从没信过,尤其是被人轻易赠予的所谓宝图。
“宝图,怕是唬人的吧。”
“身为筑基上修,岂能唬你一介练气士?”
“筑基上修与唬不唬人好像没什么关联。”
“某家岂是寻常的筑基上修!”
“阁下有何不同之处?”
“本座八岁修仙七岁成祖,六岁通今五岁博古,四岁学文三岁习武,两袖清风一身傲骨!”
云极听得直眨眼,只觉得对方在口吐莲花,没一句真话。
“照这么说,我也不是寻常的练气士。”
“哦?你这小小修士又有何过人之处呢。”
“在下一岁会跑两岁提刀,三岁修炼四岁牧妖,五岁练气六岁成枭,七岁斩蟒八岁诛蛟。”
徐傲古听得一愣一愣,掰着指头算了算,竟然跟他吹的牛皮不相上下就连押韵的程度都不分伯仲。
这是棋逢对手呀!
徐傲古暗道了一声好牛皮,竟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他点了点头,将羊皮卷抛出。
“拿好了小子,这可是天下间最珍贵的宝贝,不过有一点你可得记住,此图属火,我以灵力压制方可无碍,转手之后不出十五息必定燃为灰烬,希望你记性比较好,尽快记住这图上路线,否则可就空欢喜一场喽。”
说话间徐傲古飞身而起,祭出法器令其幻化成一只大雁模样,贴着海面飞向岸边。
他忘了这里是海,如果飞在高空还有些仙风道骨,那大雁贴海而行跟一鸭子游水没甚两样。
远去的身影传来悠悠歌声。
“空手而归为天意,
脑子是个好东西,
戏耍一番小儿郎,
老子继续遨天地,
哈哈哈,爽快,爽快!”
呼!
戏弄般的歌声里,云极手里的羊皮卷燃烧起来。
看到火苗,远去的大笑变得更加开怀。
宝图根本不知真伪,而且其上的路线徐傲古早已记下,送不送人他都没有损失,为了戏弄一番云极,他更是用了火焰法术,让对方体会一番得而复失。
看人吃瘪,对徐傲古来说实在爽快,空手而归的郁闷随之一扫而空。
火苗逐渐蚕食着那副复杂到令人分不出是山海还是泼墨的所谓地图。
火焰燃烧在五指之间,非但烧不出半点疤痕,反而尽数避开,仿佛那不是手而是一块冰。
羊皮卷烧得很快,在灰烬中渐渐现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东西,类似绸缎,应该是某份地图的一角,其上刻画着山川海域,比起刚才的羊皮卷地图要清晰百倍,而且路线也完全不同。
云极看了看手里的绸缎地图,又看了看化作黑点长笑远去的身影,摇头轻叹。
“脑子的确是个好东西,可惜,你好像没有啊傲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