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逍垂下眼睑,在一旁坐下,半晌,道:“如果,偶尔我叫你陪我一起说说话,你会介意吗?”
两日后,易容后的小影混在殷罗太子随行侍女的队伍中,就在夜灵和景澹的眼皮底下,出了盛泱,一路向南。
平楚,雪都烈城,即墨府。
夜已三更,深长的院中一片静谧,昏黄的石灯隐在花间柳下,朦胧了这本该一片漆黑的夜。
寂静中,远远传来极轻的脚步声,随着跫音渐近,前后院相连的月门外转进来两个身影,一路向琉华园而去。
“少主,已过三更了,您还不休息?”进了琉华园,朱峤见即墨晟停也不停地直向书房走,不禁跟在后面急急道。
“我如何睡得着?”即墨晟推开书房的门,头也不回道。
朱峤当即闭嘴,自从今日接到北方传来的消息,他就知道,少主又要开始费神操劳了。真不知这涵少爷到底怎么想的,即使再气愤,也不能一剑将那关河总督……堂堂朝廷三品大员的脖子给抹了呀,他是没事,脖子一梗,大不了一死了之。可少主呢?少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可要救他,谈何容易?
为了赈灾事宜,少主和东方权在朝上朝下已是水火不容,明争暗斗不断。七月份,太子北堂陌要过二十岁寿辰,寿辰一过,将真正成为手握生杀大权的平楚皇储,东方权一族若是不想坐以待毙,必不可能无动于衷看着他安安稳稳地过寿,到时,又不知是怎样一番腥风血雨。朝中已然是风雨飘摇,涵少爷偏偏在这个时候也来凑个热闹,真真是多事之秋啊!
朱峤心中暗暗叹着气,动作麻利地点好灯烛,磨好墨,泡好茶,站在一侧看着即墨晟批复折子。
即墨晟批好一个折子,抬头见朱峤还侍立一侧,道:“你下去睡吧。”
朱峤看看桌上那十几本等待批复的折子以及一旁厚厚的账册,忍不住道:“少主,这些折子您明日批也来得及,何必非要赶在今夜批完呢?”
“明日,我要亲自去一趟关河。”即墨晟摊开另一本奏章,伸笔蘸了蘸墨,垂眸看着折子,道:“下去吧,我这不需要人伺候了。”
朱峤张了张嘴,但看着他玉雕石刻一般的侧面,又欲言又止,怔立片刻,终究还是转身,轻手轻脚出去了。
斗转星移,转眼,夜已过,天色微曙。
即墨晟合上手中的账册,伸手端过桌角的茶杯,喝了口冷茶,侧首看向紧闭的窗扉。微亮的天光已映透了那张薄纸。
他起身,打开窗户,深深吸了口微凉的空气,负着双手静静看着仍有些朦胧的庭院。
昨天,北堂陌已经和他摊牌了,只要寿辰那天,他助他顺利受封太子金印,他将全力支持他在平楚北方一应赈灾事宜。
拿东方权与左丘白的人头来换灾地数十万民众的活路和未来,他自然是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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