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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年觉着自己就是随口一说,结果,当天餐桌上,陈萱就受到了来自魏老太太和魏金的不少酸话,魏金说她“乡下丫头闹洋事儿”
,魏老太太则是说,“认什么字啊,妇道人家,要紧的是多干活,这才是做人家媳妇的本分。”
魏年见他娘他姐这样,陈萱一句话都不说,就是闷头喝粥,连忙道,“看你们,认字难道不好,起码出去看个招牌什么的不会看错,算个账什么的,也灵光。”
“妇道人家,铺子里有的是掌柜,用得着她算账?”
魏老太太吃着糊塌子,眯着一双细眼仔细打量了陈萱一回,觉着陈萱虽是乡下来的,为人当真是有心眼儿,便说,“咱家就是买菜,也是你大嫂的事,用不着你媳妇,学认什么字啊,没用!”
又给陈萱寻了活计,“你要是闲了,铺子里伙计的春衣还没做,今儿就一并裁了吧。”
陈萱别看老实,她有样好处,甭管魏家人怎么说,她就是不吭一声,魏老太太说不叫她认字的话,她也是不会听的。
陈萱吃早饭的时候,就没有糊塌子了,她喝了两碗粥。
男人们去铺子里忙活,陈萱和李氏收拾好厨下,陈萱想了想,悄悄同李氏说,“大嫂,我学认字,不是为了买菜记账,哎,我就是,我从乡下来的,一个大字都不识,就想着,跟着银妹妹学两个。”
李氏把碗放纱屉子的橱柜里,笑,“这可怎么了,认些字的确方便。”
又与陈萱小声说,“老太太大姑姐就是这么个脾气,你别放心上。”
其实,就是陈萱学字为了抢采买的差使,李氏也根本不会在意,李氏就是这样柔顺的性子,她同陈萱相处的好,陈萱勤快,有空还时常帮着给几个孩子做衣裳做鞋,李氏并不会多想。
见李氏这般,陈萱心中暗暗感激。
她两辈子在魏家,最庆幸就是遇到了小姑子魏银和大嫂子李氏,都是好心人。
陈萱因着魏年大嘴巴的事,手上活计一下子就多了。
晚上做宵夜,她也不给魏年开小灶换花样了,干脆就叫魏年吃羊肉饼。
魏年心下也知道自己多嘴,叫陈萱受了他娘他姐的责难,吃了十天羊肉饼后,魏年晚上回屋时递给陈萱个牛皮纸包,陈萱问,“是什么?你自己的东西自己收着吧,不用给我。”
陈萱性子好,可也不是不会生气的人。
只是,她这人窝囊惯了,就是生气,也不会跟人拌嘴,无非就是不说话,闷着。
于是,这都十来天了,魏年每天晚上回屋,不论他说啥,陈萱是理都不理他一句。
魏年也是少爷脾气,有时要发火吧,又觉着,这事终归自己没理。
好在,他是个活泛人,又往陈萱跟前递了递,“就是给你的。”
陈萱便接了,打开牛皮纸包,见是个靛蓝地封皮,打开来,里面是雪雪白的纸张,陈萱瞪在眼睛,“本子?”
“这叫笔记本。”
魏年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钢笔,给陈萱往那靛蓝色的硬壳封皮上一卡,就用把钢笔卡在了本子封皮上,魏年捂着嘴角一溜潦炮说,“我那天是一时嘴快,没多想。
你不是要学认字嘛,我看你都是在些旧纸上写,这本子是我送你赔不是的。
笔也送你,你就别生气了。”
老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陈萱心想,这老话果真是不错的。
不过,陈萱是个有原则的人,她道,“我听阿银说,你这笔是有品牌的笔,是个贵物。
这笔我不要,你平时借我使使就成。
这本子我就收下了,以后你可不能不想一想就什么都说了。
老太太给了我好多针线做,我现在练字的时间都少了。”
魏年也拿他娘他姐没法子,再三同陈萱保证,“以后我一定会三思而后行。”
陈萱郑重的收下魏年送她的笔记本,说,“那我就不生你气了。”
魏年趁机道,“明儿可不能再吃羊肉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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