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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在巷口投下昏黄的光晕,李宝的脚步顿在原地。
黑色捷达车头的青烟像条细蛇,正慢悠悠往梧桐叶里钻。
钱一多从驾驶座探出半张脸时,施丽娅已经小跑着冲了过去:“钱哥?
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
“钱一多扯着嗓子喊,车门“砰“地甩上,他穿着皱巴巴的格子衬衫,额角沾着黑油,“这破车半道上抛锚两次了!
第一次在高速口,这孙子说发动机过热,修了半小时;刚开两公里,又他妈熄火!
“
黑车司机从另一侧下来,是个穿皮夹克的壮实男人,叼着烟斜眼瞧他们:“我都说了夜路难开,您非选这趟。
要修就得加钱,不修您就自己走——五河小溪镇可还在二十里外呢。
“
钱一多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李宝看见他攥着手机的手背上青筋直跳——方才在茶馆发消息没回,敢情是被困这儿了。
“加多少?“钱一多从裤兜摸出钱包,纸币边缘都卷了毛。
“五百。
“司机把烟头碾在脚底下,火星子溅到钱一多鞋面上,“算我亏本儿给您修。
“
“你抢钱呢!
“施丽娅拔高声音,赵婉儿忙拽她袖子。
张远山没说话,目光在司机后颈扫了扫——那里有块暗红胎记,像团凝固的血。
钱一多的喉结动了动。
李宝知道他刚垫付了装备租金,钱包里撑死剩六百块。
“行。
“钱一多把五百块拍在引擎盖上,“修完赶紧走,我朋友还等着。
“
司机蹲下去鼓捣引擎盖时,钱一多凑到李宝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兄弟,这司机不对劲。
第二次抛锚前,我看见他往油箱里倒东西了——黄澄澄的,像机油又不像。
“
李宝的手指在裤袋里攥紧。
他想起茶馆报纸上的黑车广告,号码确实是钱一多提过的。
“先别急,“他拍钱一多后背,“修完咱们一起回宾馆,有什么事明天说。
“
引擎盖“哐当“合上。
司机拍了拍手:“好了,赶紧上车。
“
钱一多刚抬脚,捷达的发动机突然发出刺耳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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