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成想这一回家,却被那乖巧懂事的女儿强烈反对。
“爹爹,为何我未见其面,就要嫁给他?”
“郁儿别闹,你天资聪慧,能被藩王和世子看中,已是极大福分,又何必见面?”此时的张麒已经是京城指挥使,统领城郭边防,位及三品。
张馥郁就是不愿,她还没有见过那个男人,凭什么就要嫁给他?不管别的女子是怎样的,她挑男人,最起码要见过面觉得可以才行。她本聪明伶俐深得父亲欢欣,这件事,却让她瞬间觉得父亲对她的宠爱并不真切。
“世子朱高炽性情温良,与你是良配。他从小爱读诗书,不喜骑马打仗,除了体态略胖,其他皆是城中翘楚,你就听爹爹的,爹爹一定不会害你的。”张麒劝道。
“那爹爹我也要先看一看再说,爹爹你不是主管京城内外的防护么,给我找个机会,让我见见他。只见一面若我心中不生厌烦,我就从了你的主意。”张馥郁还是丝毫不肯退让。
“这……唉!”张麒拂袖而去,女儿有如此大的反应他也未曾想到。但女儿是什么脾性他也一清二楚,此事若不随她,必定要在京城闹个人尽皆知。为了达到女儿满意,张麒终于逮到一个机会,让张馥郁混杂在守卫兵中见朱高炽一面。
这队守卫,是要跟随朱高炽去城郊猎场练箭法,这朱高炽读书聪慧,德行仁厚,就是体态过肥,经常让其父看不顺眼。
跟在朱高炽的轿子后面,张馥郁不禁嘀咕:这去练箭法呢,居然不是骑马而去,坐轿子去?这世子到底是有多肥?
她此时在心中早已经把世子排除在结婚名单之外,这人少了男儿气,又怎么能嫁呢?
当朱高炽从轿子里出来的时候,她更是各种不顺眼:还需要一个小太监扶着,自己是不会下来吗?
当真的看到了朱高炽的形象后,张馥郁觉不忍直视,这种男人,要做她的良人?脑大身肥,双下巴不用张嘴就能看得清清楚楚,甚是惹人厌恶。走起路来浑身颤颤巍巍,如同七老八十的垂暮老人一般。之后射箭校验,成绩倒是不错,可看起来甚为勉强,这二流的箭法或许还是费了好大的功夫练出来的呢。
“爹爹怎么会说这种人还不错?即便是世子又能如何,不能骑马,不能打仗,又有何用?”张馥郁一阵腹诽,十分看不上朱高炽。
这朱高炽还在慢慢悠悠的练箭法,张馥郁看得一阵困顿,惹得她一阵哈欠,若不是不能离开,她早就不想再看这传说中的世子一眼了。
就在这个时候,脚长之外一阵喧闹。有一名华服少年策马而来,看年纪不过十一二岁左右,精气十足,声音敞亮,颇有几分豪放之色。
“煦儿,你不在王府里呆着,也出来了?”朱高炽见华服少年,笑着询问道。
“你都能出来,我自然也能出来。”这少年便是朱高炽一母同袍的弟弟朱高煦。
说罢,他策马奔腾起来,附身夺去旁边侍卫手里的箭匣,拉满一张弓,瞬间就让一只羽箭正中箭靶红心。周围一阵叫好声。
“二弟的箭法是越来越好了。”朱高炽不由称赞。
“爹爹说我学什么都快,骑马射箭无所不能。我虽然比哥哥你小那么多,但是我这些可都比你强呢。哥哥,要不我们比试比试剑法?”朱高煦年少,却发育很早,他从马上翻身下来,身形游若惊龙,潇洒万分。
在燕王府除了燕王本人,世子的身份是最尊贵的,朱高煦作为次子,这种裸的挑衅行为委实不应该。
张馥郁在旁边看着,以为朱高炽会下令找侍卫教训朱高煦一顿,最起码也要斥责他一番,大明朝最讲究礼教,这种以下犯上的举动根本就不应该发生。
“哈哈哈,你这不是难为哥哥的么,比骑马剑术之类的哥哥肯定不如你。不然我们比比琴棋书画可好?特别是书画,哥哥倒是绝对不怕你的。”朱高炽居然没有生气,依然一副宠溺弟弟的样子,让张馥郁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这男人,懦弱不知到这种程度,何德何能可娶她张馥郁?
“书画?书画可有用?不能骑马打仗,不能保卫国家,不学也罢。”朱高煦一点都不给兄长这个面子,他近些年来愈发觉得兄长的体态过于肥胖,实在是废物一个。
“读书作画,下棋弹琴,确实没什么用。但读书虽不能上阵杀敌,却可让人知晓古今,吸取教训,令国家长治久安;作画不能代人征战领土,却可让人平心静气,在纸上作出一番山河;下棋虽不能执盾守卫,却可让人想清楚运筹帷幄的道理,军法奥妙也在其中;至于弹琴,虽不能鼓舞士气,却可让人心旷神怡,离幸福更近。”朱高炽缓缓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唬得朱高煦良久无语。
好半天,朱高煦似乎还是有些不服气,说:“随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依然不信,与兄长在一起玩乐甚没意思,我还是不打扰兄长了。”说完便策马而去。
好像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朱高炽在他弟弟离开之后并为说半句闲言,依然弯弓射箭,那不礼貌的哒哒的马蹄声,似乎没掀起他心中半点尘埃。
张馥郁自然都看在眼里,朱高炽的那番话她也听在心里,这京城里的贵公子哥,排在最首的就是刚才那两位。若要在两位之中选择,她宁愿选择朱高炽。
她是聪慧的,她明白对于女人来说,男人的人品和修养要比男人的能力靠谱的多。
那个男人,虽然大腹便便,体态臃肿,却有一颗谦谦君子的心,她似乎为刚开始凭相貌择人感到懊悔。
圣贤书上曾说:“人不可貌相”,她这次出门面婿,居然犯了先入为主的毛病,实属不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