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尸,只能盼着啦!不管咋你还活着,拿,这是俺俩的馍馍,给你一半,赶快走吧,不然叫日本人看见,俺俩也玩儿完啦!”
“谢二位大哥,请问怎么能找到抗联的?”
“找抗联?那是神军呐,来无影,去无踪。日本人都没办法,你有多大能耐?凭时气撞吧!”
“再请问这是啥地方?”
“是横道河子。”
赵百川深鞠一躬,道谢后走了。他心想:“这回可好了,只要这一带有抗联。就不愁找不到。”于是,加快脚步往回走,走了一段路,天渐渐黑了。来时的路也看不清了,更后悔沒作路标,又没带指南针。他想,天黑不能瞎走,只好就地歇息一夜。
次日,天蒙蒙亮,他一眼看到了桃形山,抓准目标,很快来到桃形山脚下,可人不见了?他在这一带转了一小天也没找到。次日,赵百川只好下山去找吃的。
据说这个林场,是波兰商人格瓦利斯基在中东铁路建设期间开办的,所以横道河子有很多俄式木板房,五颜六色,独门独院,院内栽种果树和花草。这儿是哈尔滨的俄国人夏天避暑,冬季狩猎的好地方。
在橫道河子东头有一户养奶牛的俄国老毛子,当赵百川经过院门时,一个俄国白胡子老头赶着四个奶牛迎面而来。老头问赵百川:“‘拉抱达’的干吗?”
赵百川一听,是雇工人干活的,忙问:“什么‘拉抱达’的干?”
俄国老头一指奶牛说:“放牛,打扫牛糞。”
“供吃供住吗?”
“毛斯那(行、可以)!”
“给工钱吗?”
“刻涅切那(当然)!”
“斯果里果节尼克(多少钱)?”
“一天的,四个‘格毕’(一格毕合满钞一毛)。”
“五个,我的‘拉抱达’!”
“毛斯那!”
于是他在老毛子家干了一个月,开了十五吊钱。先去剃头棚剃了头,
又到估衣店买了一套旧衣服和一双靸鞋,他临时决定离开横道河子去哈尔滨。可旅客列车上有日军检查,不敢乘,只好爬进货车箱,偷偷坐到阿城火车站。跳下火车,徒步来到哈尔滨。
李嫂站在门外小声冲里屋说:“老爷,为客人准备的饭做得了!”
“进来!”
李嫂推门进屋,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下去,从厨房端来饭菜:“请先生慢用!”说罢退下。
赵百川说:“老叔,现在我已经不饿了。”
“红糖水只能缓解一下,吃吧。”老爷说完去了客厅同太太和李嫂分別说了些什么,等老爷回来时,赵百川站起身来:“多谢老叔这样款待!我得走了,时间长了会给老叔惹麻烦的!”
“客气了不是,你和治国是患难弟兄,又一个头磕在地上,如同手足哇!你就拿这当家好了。”
赵百川又深鞠一躬:“谢老叔!”
老爷让赵百川坐下,问:“读过什么书哇?”
“读了四年私塾。在庄稼院里也沒用场,都就饭吃了。”
“一听说话就知你是读过书的,那咱爷俩好好分析一下,你说治国他们四个,能和谁遭遇呢?”
赵百川沒用细想:“但我总觉得不是和日本人遭遇!”
“为什么?”
赵百川有把握地说:“老叔您想想,我们五个人杀鬼子都杀红了眼,根本就不怕死。真的遇上鬼子一定得拼到底。可没听到一声枪响,人就不见了,我想遭遇的定不是鬼子。”
老爷听赵百川说的在理,于是又问:“他们遇上胡子啦?”
“我在横道河子和当地的牛倌儿谈论过胡子,如今的胡子有这么几种:一是彻底改变性质加入了抗日联军,一心打鬼子救中国;二是有爱国之心,但不与抗联合作,单独同鬼子周旋。这是因为大当家的不愿丢掉他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三是独占一方,保持中立。跟谁都不远不近,自行其事;四是认贼作父,为日本人卖命。治国四人如果碰上土匪,王勤一递过黑话,就不会交火。”
“这么说他们一定碰上胡子啦?”
“不。如果是胡子,不管和他们合股与否,他们得等我回去,或者事后再派人找我呀?可我在那转了一天多也没见人影儿。”
老爷像猜闷儿似地问:“那许是遇上抗联的啦?”
“也难说。不管咋说,我有预感,总觉得他们还活着。”
“但愿如此!”老爷听到这,长长出了一口气,把话头一转,“但
不知你以后有何打算?”
“如今鬼子当道,我只身难容。此次冒险归来,除报信给各弟兄家,更想见见年迈的双亲。以后就……还是那句话,和鬼子打着过!”
门被敲响了两下,是太太拿来厚厚的一沓衣服和鞋袜进来说:“李嫂把水烧热了,请客人去洗澡!”
老爷忙说:“既然他是治国的‘连香’(把兄弟),以后你就叫他百川好了。”
太太忙改口:“噢,百川哪,泡个澡解解乏吧,完了把这衣服换上。”
感动得赵百川热泪盈眶:“谢叔婶!让二老费心啦!”
太太说:“话说外了不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快洗澡去吧!”
次日早,赵百川告別刘家时,老爷塞给他五百块钱:“贤侄,钱虽不多,可解一时之急。往后难着时,再回家来拿!”
赵百川叩别两位老人后,扬长而去。老爷太太眼望百川远去的背影,一丝牵挂绕在心头:这些无辜的孩子有家难回,流落无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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