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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刘治平巧遇小飞龙 小运通叔侄如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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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麻子孙天俊,接到日本宪兵队一道密文,内容是:由他送去的五名“勤劳奉士”全是不安分子,现已潜逃,死活不详。如若发现有返家者,速速扭送宪兵队。

    这一下可喜坏了大麻子,他估摸这五个人不叫日本人打死,也得困在山里喂虎狼。就是活着也不敢回家。小九点得知此信,可打起精神来了,仰着麻子脸闲逛,在西墙根碰上玉娥的老舅杨大倔子:“哟!这不是老单公(跑腿子)吗?上哪去?还想找个单母咋的?”

    杨大倔子掐半拉眼看不上他:“你吃人饭不拉人屎,长人头不说人话?上哪?你管得着吗?”

    小九点挑着疤拉眼儿,七个不服八个不愤:“嘿!你这个老绝户头,吃枪药啦?说话这么冲!”

    大倔子把眼一瞪:“分跟谁说,对牲口就这样!小子,积点德吧,免得日后家破人亡!”

    “老东西,六十多啦,还挺横!”

    “横不橫咋的?我站得直,走得正。不像你们,积一窝子男盗女娼!”说罢大倔子叼着烟袋背手走了。

    小九点咧着嘴看老倔头走远,他噗哧一声笑了。他想这下机会可来了,转身急忙往治国家跑。

    陈玉娥正在喂狗,小九点搖头骚脑地在大门外喊:“三老娘们儿,我来看你来了!”

    玉娥一听语声,是小九点:“你跟谁说话呢?放尊重点!”

    小九点扬腆着赖皮脸:“哟!还挺正经,打这往后你用我的地方多着呢!”

    玉娥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各过自家的日子,刘家求谁借谁也轮不到你门下!”

    小九点见有狗没敢进院,靠着大门框喊:“三老娘们儿,你可别装假正经。我告诉你吧,刘治国在劳工队不安分想逃跑,早就被皇军给枪毙啦!得唻,别守着啦!还等立贞节牌坊咋的?”

    玉娥一听,心里咯噔一下,骂道:“小九点你要嘴上留德!再敢瞎咧咧,我可放狗咬你啦!”

    小九点还在耍赖皮:“我说得全是真话,撒谎天打雷轰。三老娘们儿,你要想开点,别这么干熬了,跟我孙占武过,你就等着享清福吧!”

    玉娥可气急了,一边解狗绳一边骂道:“刘、陈两家哪儿得罪你了,你赤口毒舌咒人?是人说人话,不是人远点儿滚着!”

    “三老娘们儿,你可别傻狗不识臭。往后你就顺着我点,保你们娘儿俩有好果子吃。来,正好大倔子不在家,咱俩……”

    气得玉娥把狗绳一撒:“大黄,给我咬!”

    那大黄狗像箭儿似地冲出去,小九点一瞧不好,顾头不顾腚地撒丫子就蹽,让大黄狗把裤腿扯下一条子,他跟头把势地捂着屁股钻进了自家大院。

    玉娥听了小九点的这番话,心里翻来覆去犯嘀咕,坐不是站也不是,最后决定进城去找老叔。于是她找回老舅,套上马车,背上孩子自已赶车进了城。

    刘太太见三媳妇带孩子贪黑自个儿赶车来,脸色又难看,忙问:“老三家,咋啦?家出事儿了?”

    三媳妇儿哇地一声哭了,太太忙问:“玉娥,咋,是谁欺负你啦?”

    玉娥哭述:“孙大麻子家的小九点说治国在劳工队不安分,早就让日本人给打死了,还竟说些不三不四的。”说完又放声痛哭。

    “哟!我当是啥事儿呢?得了,快别哭啦!是他瞎掰!治国还真的逃出来啦!前几天跟治国一起逃出来的赵百川捎来口信,说治国现在还活着,但都不敢回家,怕日本人再抓回去。你不来,我还打算下乡告诉你呢。别听他瞎说!”

    “您说是赵百川?!是赵家围子的?”

    “对呀!你认识?”

    玉娥马上就不哭了:“他是俺爹的学生,老婶,这是真的呀?”

    “千真万确,待一会叫你老叔和治平仔细讲给你。饿了吧?你先歇着,我叫李嫂给你做麦穗疙瘩汤来。”

    老叔把赵百川捎来的口信跟玉娥讲了,最后说:“小九点说治国早就沒了,从时间上看同赵百川说的相差太大,別听他的。”

    玉娥听了老叔的讲完,才把心放下来。老爷又说:“今儿个这话说到这为止,往后谁都不能再提一个字!要叫日本人知道了,就是灭门之罪呀!”

    过后刘家商量,有小九点在,三媳妇是不能回孙家围子的。可现在庄稼都秀完穗了,就等秋收了,那总得有人护秋才行,最终决定,让治平回孙家围子和老舅去看秋。

    次日刘治平吃罢早饭,为老舅买了酒、俄式里道斯灌肠、火腿和水果,坐上马车向孙家围子赶去。

    农历七月,是夏秋交会的季节,也是庄稼晒穗上漿的时候。大地散发着乡间特有的清香。火辣辣的太阳,晒得治平出了满头大汗,他后悔沒戴顶草帽。马也被晒得像殃打了似的,慢悠悠地移动着四蹄。

    治平在想着哥哥的事,虽然赵百川说哥哥还活着,但他总觉得凶多吉少。他心事忡忡,无精打彩地坐在车上,任凭牲口在道旁边掠草边慢腾腾地拉着车。治平索性地仰卧在车板上,望一团团一丝丝的白云在蓝天上掠过,变幻着无穷尽的姿态,他蒙胧中合上了睡眼……

    老马识途,悠闲地一步步往家走。突然,狂风大作,乌云滾滾,刹那间天昏地暗。刘治平隐约见路中间,背站一人,挡住去路。好眼熟的身影啊!谁呢?他揉目细细端详,“是哥哥!?”治平见哥哥仍然穿着被抓劳工时穿的那身衣裳,不过如今已是襟破袖短,“哥!你可让我好惦记呀!哥——!”

    治平边哭边来到哥哥跟前,治国慢腾腾地转过身来,血迹斑斑,面无表情,二目圆瞪,黙黙不语。

    “哥!你咋啦?你倒说话呀!嫂子、孩子还有叔婶都等你回家呐!”

    顷刻后,哥哥才开了口,声音低沉而又瓮声瓮气地:“如今我被日寇追杀,骨肉离散,有家难回,只能游荡荒野了!……孙家父子献媚倭贼,坑害国民,良心丧尽,不惩其不解心头之恨呀!”

    说罢,狂风再起,飞沙走石,大雨倾盆。眨眼间,治国的身影不见了,治平四处寻找,可残腿就是迈不动步,想喊,又喊不出来。与此同时,就听咣的一声……原来是车轮掉进护田坑里,揉眼细看,方知是黄粱一梦。他出了一身冷汗,心想:“哥哥定是命丧黄泉了,这是冤魂在托梦予我!”鼻子一酸,泪就下来了……

    治平把车从坑里赶上路,继续前行,不多时来到一个土岗顶,这是姜家围子的地界。此处三面是矮庄稼,只有道北有一片高粱地,高粱穗和肥大的叶子微微泛红,随风摇摆,相互磨擦,发出沙沙的响声。南面齐腰深的大片谷地,掀起层层波浪。

    “吁——!”治平勒住马,想进高梁地解手,当他把腰带解下搭在脖子上时,就听远処“咣咣咣!”几声枪响,治平一惊,提着裤子想看究竟。急促而零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从坡下跑来四个蒙面人,手提驳壳枪,气喘嘘噓。治平提着裤子在发愣,一个人对他说:“大哥,日本鬼子在追我们。要问,你就说跑过去了!”

    治平一听是鬼子在追他们,于是问:“你们是打鬼子的?”

    “是!”四个人说完就往高粱地里钻。

    治平急忙说:“不行!不能往这里钻。快猫进谷地!”

    四人以为高粱地里有情况,便钻进谷地。

    又是一阵脚步声,四个鬼子和四个满洲国兵来到治国面前问:“看见四个蒙面人跑哪去啦?”

    治平一只手提着裤子,另只手往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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