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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李存勖登坛称帝 朱友贞丧命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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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勖既许僚佐与藩镇之请,下令寻求唐时旧臣。朱友谦即遣唐礼部尚书苏循至魏州。

    苏循至魏州,入牙城,望府廨便拜,称为“拜殿”。继而见晋王,舞蹈拜谒,山呼万岁。涕泣称臣。翌日献大笔三十支,称为“画日笔“,晋王大喜,命为河东节度副大使。

    存勖由四镇判官中选前朝士族为相,首选河东判官卢质。卢质固辞。推义武判官豆卢革与河东观察判官卢程,存勖立即召见豆卢革与卢程,拜为行台左右丞相。拜卢质为礼部尚书。

    四月四日,存勖升坛祭告上帝,即皇帝位。国号大唐,以示继承李氏大统。大赦天下,改天祐二十年为同光元年;尊生母晋国夫人曹氏为皇太后,嫡母秦国夫人刘氏为皇太妃,行台左丞豆卢革为门下侍郎。行台右丞卢程为中书侍郎,并同平章事。中门使郭崇韬、昭义监军张居翰并为枢密使,河东观察判官卢质、掌书记冯道为翰林学士。升魏州为东京兴唐府,太原为西京太原府,镇州为北京真定府,追曾祖李执谊为懿祖昭烈皇帝,祖李国昌为献祖文皇帝,父李克用为太祖武皇帝,立三庙。又立唐高宗、唐太宗、唐懿宗、唐昭宗为祖先,与三庙合为七庙,以符天子七庙之制。

    李存勖所建之唐,有别于李渊所建之唐,史称后唐。大唐有六百三十四州(府),而后唐只有十三节度,五十州,不到旧时十分之一。所以,李存勖一登基,便以“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为口实,开始了最后的灭梁战争。

    先是,梁天平节度使戴思远屯杨村,以卢顺密、巡检使刘遂严、都指挥使燕順守郓州。顺密得知晋王称帝,料想朱氏政权寿命不长,主动投降晋军,亟言郓州兵微将寡,道:“郓州守兵不满千人,巡检使刘遂严,都指挥使燕順皆失众心,不难立取。”存勖问于郭崇韬,崇韬以为:“孤军远袭,万一不利,数千人毁于一旦。顺密之计不可从。”

    唐主谋于李嗣源。嗣源道:“天下用兵日久,生民疲惫。若非出奇兵取胜,大功何日可成?臣愿独挡此役,必有以报。”存勖从之。

    嗣源将所部精兵五千直趋郓州,比及杨刘,日已暮。阴雨道黑,将士皆不欲进。高行周道:“此天助我也。天黑阴雨,郓人必无备。”于是,唐军渡河,进至郓州城下,郓人尚未得知。李从珂先登城,杀守卒,打开城门,放入唐兵。梁军见唐兵进攻牙城,城中大乱。明日嗣源并军尽入,拔斗城,刘遂严、燕順奔大梁。。

    梁主友贞闻郓州失守,大惧,斩刘遂严、燕顺于市。罢戴思远招讨使之职,降授宣化留后。遣使诘问北面诸将段凝,王彦章等。

    梁相敬翔见梁室顷危,乃靴中藏绳,入见友贞道:“臣随先帝取天下,先帝不以臣为不肖,言无不用,今敌势日强,陛下屡次忽略微臣良言,臣尸位素餐,生也无用,不如就此请死吧!”说完,取出靴中绳索,套上脖颈,做准备自缢状。

    友贞忙止之,问有何言。敬翔道:“大局日益危急,非用王彦章为大将,万难支撑了。”友贞点头,召入王彦章,命为北面招讨使。

    赵岩道:“王彦章有勇无谋,不能独挡此任。请以段凝副之。”

    敬翔道:“段凝缺勇少谋,居心叵测,不可重用。”

    友贞道:“主帅为彦章,段凝为副贰,凡事由主帅决断,不必多虑。”问破敌时间,彦章答以“三日”。赵岩、张汉杰等无不窃笑。

    王彦章诨号王铁枪,为朱梁第一猛将。且忠贞无比。彦章深恨赵岩、张汉杰等乱政,曾向左右道:“待我得胜还朝,一定尽杀奸臣,以谢天下。”

    话为赵、张所闻,私议道:“我等宁可死于沙陀之手,也不能为王彦章所杀。”遂与段凝议论,使段凝百计掣肘,不使彦章成功。

    段凝是赵、张同党,自然依计而行。

    彦章率军急进,另日驰至滑洲,召集将士,置酒大会,暗中遣人到杨村准备舟楫,命甲士六百人各持巨斧,连夜登舟,顺流而下。饮宴未毕,彦章佯为更衣,由营后而出,引精兵数千,沿河南岸顺流而下,直扑德胜南城。

    唐主闻报,自将亲军屯澶州,命蕃汉马步都虞侯朱守殷守德胜。戒之道:“王铁枪勇冠三军,乘愤激之气,必来冲突。尔宜小心准备。”守殷乃存勖幼时苍头,因而存勖特别交代。

    守殷屯重兵于德胜北城,以为梁军屡败之师,出兵必定格外谨慎,不会冒险急进。因而对存勖的话并未在心。加之是夜阴雨,守殷未加意防守。王彦章兵船顺流而下,甲兵斩断河中铁索,放火烧毁联系南北的浮桥。突袭南城,杀死守兵数千。守殷用小船载兵南援,被王彦章轻而易举杀退。梁军顺势夺取潘张、麻家口、景店等寨,军势大振。计算时日,从王彦章受命出征,至此刚好三日。

    胜利喜讯很快传至大梁,梁主友贞高兴异常,以为从可以转败为胜,天下无忧了。宦官乘机进献美人,供他享用。

    这美人姓华名琼,乃刺史华林之女,由河南尹张全义所献,已入宫多时,因皇帝心绪不佳,一直未敢进献。为进献华氏,近侍颇有争议:有人认为:天子不好女色,说不定马屁拍到马蹄上,自讨无趣。有人以为,天子不好女色,不等于不近女色。若不近女色,他要嫔妃何用,子女由何而来?双方争论不休,最后由宦官总管裁决。

    华氏被送入皇宫起,就自叹命苦:深宫高墙,耳目众多,毫无逃跑的可能,要想自杀,被宫女严密看管,没有任何机会。装病不吃饭,被太医说成是心病,被强迫吃营养药。她只能做几上肉,被人任意宰割,又像盘中祭品,被人任意拨弄。

    自从接到皇帝将要临幸的通知时起,她就全身麻木,心中一片空白,不知道宫女怎样为她更衣,宫女怎样领她来到皇帝寝宫,宦官怎样搜身,宫女怎样为她脱去外衣,怎样扶她上了龙床,盖上被单,等待临幸。后来又不知怎样又被送回原来的卧室。只听宫女介绍:他们正为皇上宽衣,忽然传来急报,皇上一把将宫女推开,起身忙碌去了。此后终夜再未回来,华氏也被送回原处。

    秉笔宦官不明就里,又不敢询问皇帝,只得在《起居注》记道:“龙德三年五月卅日,上临幸美人华氏。”

    华氏虽然逃过这次劫难,却不知何时劫难会再次降临,每日提心吊胆。

    此后数月,前方败讯不断,皇帝再也无心临幸美人了。华氏因此也逃脱了劫难。

    王彦章偕副使段凝率兵十万攻杨刘城,百道俱进,昼夜不息。以巨船九艘,横亘河津,阻唐援兵。好几次冲上城牒,唐军赖李周拼命防守,及时组织反击,逐出梁军,才得以保全。李周向唐主存勖告急,要求他越日百里救急。

    存勖时在郓州,杨刘危急,并不着急,道:“李周在城内,何必忧虑?”日行六十里,不废田猎。及至杨刘,梁军垒堑重复,严不可入。存勖患之,问计于郭崇韬,崇韬道:“王彦章据守津要,以为可以夺取东平,若我大军不南进,则东平不守。梁军也收复郓州,防我从翼侧迂回大梁。臣请筑城于博州东岸、以固河津,既为东平后援,做出大迂回姿态,迫使梁军分散兵力,不但郓州可保,河口敌军也不难攻破了。但若王彦章得知,必然扰我筑城。臣请陛下招募死士,日日在渡口挑战,牵制王彦章,只要王彦章十日不东行,新城即可告竣。那时王彦章就无可奈何了。”

    麻家口新城甫就,防守器具尚未齐备,城墙为沙土筑成,不甚坚固,崇韬激励士卒。奋力防守。王彦章攻城不止,又以巨舟十余艘连接于中流,阻断唐军援路。唐军处境困难,从崇韬身先士卒,一面死战不退,一面向存勖求援。

    存勖自将大军赴援,列阵于新城河西,城内守兵见援兵到来,士气倍增,欢呼不断。梁军见唐军援兵到达,骤然变色。王彦章知道再攻下去无甚结果,乃解围而去,退保邹家口。

    由于王彦章发誓要尽诛奸臣,赵岩、张汉杰之流协力倾覆王彦章,段凝也忌讳王彦章之勇,赵、张、段互相勾结,在军中与彦章相违戾,唯恐彦章有功,终于使彦章功亏一篑。一些屑微功劳归于段凝。

    彦章及归杨村,梁主信谗,唯恐彦章旦夕成功难制,征还大梁,将前方军事,尽交段凝处理。梁军将士见主将有功去职,懦夫当权,无不灰心丧气,从此,将不用命,兵不愿战,静等着朱梁的末日到来。

    唐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卢程以私事干兴唐府,兴唐吏不应,卢程鞭笞之,又至兴唐少尹任团府第,责骂任团道:“公乃何等虫豸,欲依杖丈人之力么?”光禄卿兼兴唐少尹任团乃任寰之弟,乃唐主李存勖的从姐夫。任团诉于存勖。存勖怒道:“朕误以此痴物为相,敢羞辱朕的九卿。”欲赐之自尽。卢质极力救之,乃贬卢程为右庶子。

    存勖得知王彦章退兵,也收兵回到兴唐府,接到泽州守将裴豹的告急,道:“我兄不幸,生此叛逆,致使泽、潞危急。裴豹能知大局,不可使他陷于敌手。”遂向都指挥使李绍斌道:“泽州弹丸之地,无需朕亲往,卿可代朕一行,接裴豹回来。”

    绍斌奉命即行,及至泽州,城已失陷,裴豹战死。绍斌回报存勖。存勖伤痛不已。

    唐自德胜失利,损失刍粮数百万斛,租庸副使孔谦横征暴敛以供军,民多流亡,租税益少,仓廪之积,不及半载。

    存勖又闻契丹以上次失败为耻,决心报复。准备于草枯结冰之后大举南下,超越瀛、琢,入寇内地。又闻梁人,也拟数道大举外侵。这个情况,使存勖颇为踌躇,找来文武大臣商议。

    宣徽使李绍宏道:“郓州城外,皆为敌境。孤援难守。有之不如无之,请以卫州、黎阳交换于梁,与之约和,划河为界,互不侵犯,休兵息民。待财力稍集,更图后举。北面契丹,只不过寇略边境,不致大举深入内地,且由他去。”

    存勖勃然变色,道:“你身为大臣,如何出此等谋略?岂非让我投降么?如依此话行事,我等死无葬身之地矣!”乃斥退诸将,独招郭崇韬议事。

    崇韬道:“微臣读书不多。不知古人之事。仅能言今日情形。陛下不栉沐、不解甲者十五年有余,其志在洗雪家国之仇耻。今日已正尊号,河北士庶日望升平,百战始得郓州尺寸之地。不能守而弃之,安能尽得中原么?臣恐将士解体,将来食尽众散,虽划河为界,谁为陛下守之?臣细问康延孝以河南之事,度己料彼,日夜思之。臣以为:承不死之机,胜负决在今岁。梁以精兵悉授段凝,据我南边,又掘河自固,谓我猝不能渡,恃此不复为备,使王彦章侵逼郓州,其意希望有朝一日我内部动摇。期望我内部生变。段凝本非将才,不能临机决策,不足畏惧。降者皆言大梁无兵,陛下若留兵守魏,保守杨刘,必定失策。若以精兵与郓州会合,乘虚入汴,梁人城中空虚,必定望风自溃。只要伪主授首,则诸将自降。不然若今秋粮食欠收,军粮食尽,陛下将何以处之?若非陛下决心大事,何由成功?臣闻谚语道:当道筑室,三年不成,以其胡乱指点故也。彦语又云:帝王应运,必有天命。陛下当独断专行,奈何听信闲言碎语,畏首畏尾呢?”

    唐主存勖道:“此言正合朕志。大丈夫得则为王,失则为虏。成功失败,在此一举。我意决矣!”

    王彦章引兵越汶水,将攻郓州,李嗣源遣李从珂率骑兵迎战,败其前锋于递坊镇。获其将士百人,斩首二百级。彦章退守中都县。捷报传至朝城,存勖大喜。回顾郭崇韬道:“果如卿言。郓州胜利。足以壮我军威。就此进兵,不必迟疑。”

    当即下令将士遣去家属,尽回兴唐府,临别对三妃刘氏唏嘘道:“国家成败,在此一举。事若不成,就当聚集我的家属于兴唐宫中,放起一把火,追随祝融去吧,千万不要落入朱梁手中,以免受辱。”

    刘氏怡然道:“大家天命在身,所向披靡。此去必然成功!臣妾翘首以待佳音,等着当大家的皇后呢?”

    存勖道:“愿借爱妃吉言。亚子自当努力。必如爱妃所愿。”

    存勖督军渡河,直至郓州,与李嗣源会师。存勖即命嗣源为前锋,乘夜进军。三鼓渡过汶河,进逼中都。

    中都虽有王彦章驻扎,却无防备。彦章得悉唐军进犯,急点数千人,出城数十里,列阵挑战,怎奈唐军数万,蜂拥而来。梁军都是新兵,将不识兵,兵不识将,被唐军一阵猛打,败退回城,唐军接踵而至,将中都团团包围。

    此时天色大明,王彦章站在城上。向外观察,只见唐军衣甲鲜明,兵器闪闪发光,旌旗飘扬,鼓角震天。攻城呼号此伏彼起,万军丛中拥着大唐天子李存勖,耀武扬威,指指点点指挥攻城。彦章不禁叹道:“如此众多的敌军,如此高涨的士气,如此亲冒矢石的将帅,梁军失败定了,我只有为国捐躯了。”

    唐军攻城,梁兵溃散,彦章虽然突出重围,身体已受十余创,正在骑马奔走。忽听身后呼唤“王铁枪”,回头看时,却是唐将李绍奇。李绍奇以枪将王彦章刺下马来。彦章成了唐军的俘虏。押解至唐主存勖面前。

    存勖道:“王铁枪!你大言不惭,说我李亚子是斗鸡小儿,为何今日落入我手?”

    彦章后悔往日说了大话,惹下今日之羞,低头不语。

    存勖道:“你身为名将,当知何处为军事要地。为何不守郓州,而守孤城中都?”

    “天命已去,尚复何言?”

    存勖道:“你肯投降么?”

    “我本一匹夫,蒙朱梁厚恩,得为上将。与陛下交战十五年,多有杀伤。仇我恨我者何止千万?今日力竭被擒,不死何为?纵使陛下放我一条生路,我有何脸面对天下?岂有朝为梁将,暮为唐臣的么?”

    存勖使居别室,又命李嗣源往劝。

    嗣源来到,彦章躺在床上动也不动。见嗣源到来,道:“你是邈佶烈么?休来诱我。若有胆量,与我单打独斗三百合,若能胜我,我就投降。”彦章素轻嗣源,故以小名呼之。

    嗣源道:“为将者,在用智慧指挥作战,不在个人力气大小与技艺高低。足下虽有万夫不当之勇,怎奈用兵不当,现在还不是作了我的俘虏?”

    “如此说来,你我话不投机,阁下请便。”嗣源只得离开。

    王彦章败卒奔回大梁,报告了彦章被俘的消息。梁主友贞聚族哭道:“大梁完了。”又向群臣问策,见众人面面相觑,不发一言,便哭着向敬翔道:“朕悔恨不用爱卿之言,致有今日之败。今事已急迫,卿万勿怨朕,快为朕设一良策,挽救社稷。”

    敬翔道:“臣受先帝厚恩,殆将三纪,名为宰相,不啻朱氏奴婢。事陛下如郎君,臣前后献言,莫非尽忠,陛下初用段凝,臣亟言不可,陛下不从。小人朋比,致有今日。今唐军逼近京师,段凝坐视河北,按兵不动。臣拟请陛下避开胡虏,量陛下未必肯行,也就未曾上言。臣欲请陛下调集全国兵力决战,陛下也未必肯行,时至今日,虽张良、陈平再世,也难为陛下设一良谋了。臣不愿眼看宗社沦亡,请赐微臣先死,以谢先帝在天之灵。”

    友贞无言可答,只是与群臣相对哭泣。哭到无可奈何时,乃令张汉伦驰令段凝救援。汉伦至滑洲,坠马伤足,又被河水所阻,无船渡河,只得藏匿民间,躲避灾难。

    友贞命控鹤指挥使皇甫麟再催段凝救驾,皇甫麟道:“段凝本非将才,由于谄媚得进,惯于看风使舵,今危窘之际,能希望他临机制胜,扭转危局么?段凝得知王彦章失败心胆已破,安知能为陛下尽忠么?”

    宰相郑珏建议道:“陛下可亲怀传国宝,亲赴唐营诈降,表示愿退位为民,拱手让出社稷,作为缓兵之计,徐待外援。”

    友贞道:“朕不惜此宝。但送到唐营,朕的身家性命可保安全么?”

    郑珏思虑许久,道:“只怕未必。”众人无不窃笑。

    赵岩道:“事已至此。何处可保安全?一出此殿,谁心可保忠诚?连皇室亲族也无一人能为陛下分忧。”

    这个话启发了友贞,暗想:你们不来辅佐我,你们也休想度过此关,随即下达灭亲敕令。

    原陕州的镇国节度使、从兄友诲为皇伯全昱之子,颇得人心,赵岩诬他策动亲军谋反,被友贞召回京师,与兄友谅、友能,皇弟友雍、友徽一同禁锢于私第,至此一并勒令自尽。

    皇帝如此绝情,大臣害怕勒令殉国,纷纷躲避。

    友贞正在烦恼,那位平时缠着要当皇后的淑妃郭氏,这时又哭着要友贞派兵保护她逃到安全地方。友贞气不打一处来,要杀她,控鹤指挥使皇甫麟阻止友贞,郭氏避开。

    友贞命控鹤兵守城,又命开封尹王瓒驱开封市民守城。

    唐将李嗣源驱兵至大梁的封丘门外,照例先礼后兵惯例。唐兵呼唤许久。城垛之后,有人答道:“我们受命守城,你们若能上来,我们就投降。”

    于是嗣源马鞭一指,道:“攻城!”

    城内虽无重兵,但早有准备,弓箭、火把、撑杆、滚木、擂石、刀枪剑戟,

    一应俱全。

    城外战鼓震天响,唐军凭着一股锐气,竖梯爬城。士兵援梯而上。城上丢下滚木、擂石,先上的士兵,被滚木、擂石击中,非死即伤。靠近城顶,守城者以撑杆撑开云梯,云梯倒下,梯上士兵摔伤,第一波爬城失败。唐军士气略挫。嗣源见城内有备,准备改变爬城地点。正在此时,有人高呼道:“杀贼立功的时候到了。不怕死的,跟我上!”只见他身体矫健,一手扶梯,一手仗剑,不断拨开飞来的利箭、滚木、擂石,迅速攀沿而上。接近梯顶时,宝剑一挥,拨开刺来的长枪、撑杆,一跃登上城头,挥动宝剑驱散守兵。

    嗣源高兴道:“登城了!后面跟上。”

    战鼓擂得更响,登城士兵的欢呼声更高。唐军士兵蜂拥而至,争先登云梯而上。

    又是那个矫健身影,将城门豁然大开,放下下吊桥。等在桥边的士兵,高喊“杀”声,冲进城去。不久传来消息:“开封尹王瓒出府投降。”

    嗣源问道:“这勇士是谁?”

    有人回答:“亲军十将2袁捷。”

    嗣源道:“这勇士要受上奖,授登城英雄称号,赏银百两,升官进爵。”

    有人报告:“开封尹王瓒求见。”

    嗣源下令:“包围皇宫,禁止出入。等待大唐皇帝。指挥机关设在开封府,暂为大梁最高指挥机关。王瓒仍任旧职。负责安抚军民。所有梁朝官吏,皆到开封府报到,听候发落。各城门严加警戒,往迎大唐皇帝。养子从珂出使封丘,招降段凝。”

    梁朝皇帝朱友贞已到末路,听说唐帝李存勖入城,命皇甫麟杀了自己。皇甫麟道:“臣只会仗剑保护皇上,拼死疆场,不会弑君,不敢奉诏。”

    友贞道:“卿要出卖朕么?”

    皇甫麟举剑自杀,友贞将宝剑引向自己脖颈,皇甫麟一用力,宝剑割下友贞半个脖颈,友贞到底而死,皇甫麟随之自刎而亡。

    梁主友贞,为人揾恭简约,无荒淫之失,但宠信赵、张,使之专擅威福,疏弃重臣,终致丧命亡国,终年二十六岁。史称梁末帝。

    朱梁既灭,李存勖君临天下,一场轰轰烈烈地改朝换代大事至此结束。存勖改长安为西京,太原为北京,开封为东京。兴唐府为邺都。后来迁都洛阳,称之为洛都。

    正是:天公之子轮流坐,晨夕之间不相同。

    欲知后事如何,下文自有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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