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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主李存勖到达大梁,将大军留在城外,自率亲军由梁门入城,李嗣源率梁臣迎谒于马首,梁臣拜地请罪,存勖温言安抚,传令仍供旧制。他拉住嗣源双手,用头相触道:“我有天下,全靠爱卿父子之力,此后富贵,当与爱卿父子共享。”
接着又来一人,罗拜于存勖马前。存勖细看,乃是自己异常喜爱、在胡栁坡被梁军俘虏的周匝。惊闻道:“你未死?怎么在这里?”
周匝道:“小人被俘后,几乎被杀。多亏友人救护,才得不死。侥幸能重见陛下。”
存勖道:“回来就好。我会重重赏你,慰劳你的辛苦。”
周匝道:“小人不敢领受赏赐,请求报答救命恩人。臣之所以能得生全,皆梁教坊使陈俊、内阁裁接使储德元之力。乞陛下以二州报之。”
存勖不加思索道:“准奏!待朕查明空缺,即行任命。”
郭崇韬在旁,谏道:“跟随陛下夺取天下的,乃是豪杰忠勇之士,文臣不避刀斧,献谋献策,武将亲冒矢石,不顾生命,才有今日。今日初有天下,封赏未及功臣一人,而先行封赏伶人,恐失天下人心。臣以为不可开此先例。”
存勖见郭威反对,只得暂时搁置此议。
唐军入都,梁臣相率投降,梁相李振对敬翔道:“新主有诏赦罪。我等应当入朝。”
敬翔道:“你我同为梁臣,君昏不能谏,国亡不能救。唐主若问此话,你我如何回答?”李振无言可对,低头而退。思虑一夜,次日拜谒唐主,跪求恕罪。
天尚未明,有人告诉敬翔。敬翔叹息道:“李振妄为丈夫。朱氏与新君世为仇讐。今国亡君死,纵然新君不诛,有何面目重入建国门呢?”乃投缳自尽。
李从珂尚未到达封丘,即接到段凝军将杜彦球的信函,表示愿意投降。原来段凝回京途中,接到唐主的招降诏书,又得知大梁已失,料想梁主已遭不测,他本无勇气与唐军死战,正好借机自行解除武装,率部投降。
梁百官待罪朝堂,唐主存勖,宣敕赦之。
赵岩逃至许州,温昭图迎谒归第杀之。传首大梁。温昭图复名温韬,向唐称臣。温韬掘唐陵迨遍,人人喊杀,自己了无愧色,存勖竟然容之。
段凝与部将随从珂到达大梁,入皇宫晋谒唐主存勖,梁朝旧臣见段凝洋洋自得,毫无愧色,无不咬牙切齿。段凝见众人神色不善,即向唐主进谗,极力打击排斥,于是唐主存勖下令贬郑珏为梁州司户、萧顷为登州司户、崇政学士刘光素为密州司户、陆崇为安州司户,翰林学士刘岳为均州司马、御史任赞为房州司马、姚颀为复州司马、封翘为唐州司马、李铎为怀州司马、窦梦征为沂州司马、御史中丞王权为遂州司户。上述诸人之所以贬官,因他身受唐恩,又为梁朝高官之故。段凝意尚未足,又伙同杜彦球联名上书,揭发朱梁要人赵岩、赵鹄、张希逸、张汉伦、张汉杰、张汉融、朱珪等窃权使奸,诬害贤良,残害群生,不可不诛。于是存勖再下诏书,首罪敬翔、李振,责他们党同朱温,倾覆唐祚,助纣为虐;张氏族属荼毒生灵,应一并族诛。此诏一下,除敬翔已死外,所有李振、朱珪、张汉杰、张汉伦及其家属,一概绑赴汴桥之下,进行处斩。其余文武将吏,一概不问。
梁拱宸左厢都指挥使陆思铎善射,常于箭上自刻姓名。与唐军战于河上,箭射唐主存勖,中其鞍,存勖拔而藏之。思铎从众投降,存勖出箭示之。思铎伏地请罪,存勖释之,授龙武右厢都指挥使。
唐主又降诏,追废朱温、朱友贞为庶人。毁其宗庙、神主、碑铭。削去封树1
唐主以段凝等举报之功,改段凝为李绍钦;杜彦球为李绍虔,康延孝为李绍琛
唐主又颁诏书,大赦天下。所有梁室文武,职员、将吏,仍供旧职,一个不问。至此改朝换代基本结束。
早在大唐大顺二年,李克用东下攻罗弘信时,裨将袁建随行,行军休息时,袁建和众人一起吃干粮。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眼巴巴看着嘴馋,伸手讨要,袁建给了。小女孩吃完还要,袁建又给了。小女孩吃得高兴,拒绝再随父亲行走。其父是个黄须汉子,见女儿不走,索性将女儿托付给袁建,临走说了一句话:“我是刘山人。”自己一人走了。
袁建是个单身,身边骤然增加个孩子,很不习惯,自己尚未娶妻,却带着一个女孩子,顿时感到累赘。恰于此时。晋王李克用到部队巡视,偶然发现了小女孩,十分喜爱,袁建看在眼里,便提出将小女孩赠送晋王,正好晋王之妾曹氏随行,曹氏无子,愉快地将女孩接走,回晋而去,袁建因为女孩有人照顾,自己不再担心,因此致力于工作、战斗。收养女儿之事渐渐忘怀。几年后,袁建结婚,妻子迅速怀孕,后来生下儿子,正好,晋军在关中大捷,遂给儿子命名为大捷。随着儿子慢慢长大,显出非同一般的器质,身材虽不高大,而膂力奇大。袁建看出儿子是个练武的好材料,准备将来让他从军。但在幼年,必须让他读书。
所以,大捷八岁时,进入学堂,塾师特别喜欢大捷,为其起学名袁捷,字胜之。就在这一年,晋军发生兵乱,袁建妻子被乱兵所杀,留下父子二人相依为命。袁捷读书读到十五岁,奉父命弃文学武,投师学艺,两年之中,武功初具基础。此时,袁建因病退职,生活拮据,只得托关系使儿子在亲军中吃了一份皇粮。由于袁捷武功进步飞速,第二年便升任十将2,这一年,袁建又为儿子娶了妻,不久儿媳怀孕,他又从逃难的难民中找了一位姓文的中年女人,照顾儿媳的生活。儿子忠诚老实,儿媳温顺孝敬,文妈细心勤快,袁建静等着当老太爷,安享晚年了。
就在这时,袁建迎来了黄须老儿,使自己的命运发生巨大变化。
袁建道:“当年你把女儿强留给我,不履行养女义务。那个女孩已经不是你的女儿,你不能再要回女儿。”
黄须老儿道:“我把女儿托你照管,可未把女儿卖给你。我何时来领,你就要何时还给我。我是他的生父,该享受父女亲情的是我,你不能享受这幸福。”
“你把女儿给我,我是单身,虽然有护兵,但照顾一个幼女仍有不少困难,正好晋王下来视察,把女儿领走了。这些年从未和我来往。我也不是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已打听清楚。我女儿号称杨妃羞,现在是现今晋王的第三夫人。敕封魏国夫人,我也知道我女儿不在将军处,将军也无权管她。我也不为难将军。将军只要陪我去见圣上,做个见证即可。”
晋王现在已是皇帝,尚在兴唐府。黄须老儿说明来意。
晋王又请第三夫人刘氏相见。刘夫人道:“贱妾是成安人,是成安大户,相传是汉代中山靖王之后。在成安有很大的家族,妾父刘公被乱兵所杀,是妾亲手埋葬,哪里来的乡巴佬,冒充妾父?岂能允许?”
皇帝存勖道:“既然不是,也就算了。不必多事,放他走好了。我急着上前线,家里的事由你处理了。”言毕启程而走。
但是刘夫人却不放。逼问黄须老儿为何冒充,该当何罪?黄须老儿眼看不对,赶快求饶,但是晚了。刘夫人决心治他冒充之罪。又询问袁建。
袁建早已听说晋王宠爱第三夫人刘氏。凡丈夫宠爱之女,丈夫尚自畏惧,更不要说别人了。所以,袁建见了刘氏,尽量不予证明。只说:“属下当年确实收养过一个幼女。后来被先王领去。当年托付之人是否这个黄须老儿,我不能肯定,那幼女现在何处,我不知道,那幼女与夫人的关系我不知。”
刘夫人道:“你能证明什么?”
袁建道:“我只能证明:当年确实收养过一个幼女,后来被先王领去了,以后再无接触。只有这一个是真,其他一概不知。”
刘夫人道:“你还算聪明。来呀!赏黄须老儿二百皮鞭。袁建为冒充者证明,罪责难逃,因未实际证明,从轻处罚,鞭笞一百。”
刘山人受刑时,哭号求饶,承认自己假冒亲眷,今后再也不敢了。尽管如此,皮鞭一点也不放松,未打够二百皮鞭,已昏死气绝。被人拖出宫外,弃之不顾。
袁建向来有病,经不起酷刑折磨,也昏死过去。刘氏命泼冷水救醒,伶官却泼了一盆脏水,以致伤口感染。他被拖出宫室已奄奄一息,被好心人送回家去,儿子袁捷已随李嗣源攻汴,怀孕七八个月的儿媳阮氏一见公爹如此,一阵惊慌,动了胎气,立即卧床不起,佣人文妈急请医生诊治,但是文妈的尽心,医生的尽职,都不能挽救翁媳二人的生命,两天之内二人先后死去。文妈卖掉袁建的家产,埋葬了翁媳二人,带着剩余的几百文钱,到大梁寻找袁捷去了。
存勖见到已死的梁主友贞,颇有些可怜。由旧梁宫宦官献上传国玉玺,宫女献上皇后凤冠与头饰“龙凤双钗”,谓然叹道:“古人有言:敌惠敌怨,不在后嗣。我与梁主征战十年,恨不得生见其面,生筮其肉。今梁主业已身死,前愆不再追究,遗骸应予收葬。唯首级应当献诸太庙,可涂漆收藏。”
又由旧梁太监总管献上国库账册与后宫诸司及嫔妃名册。存勖着人看管国库,命诸司仍任原职,传令嫔妃进見。“国尚有之,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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